第 18 章
许凤洲并不是风花雪月之人,对于他而言,这种鬼天气,还不如搂着她在榻上睡觉。可瞧着她欣喜的神情,此刻竟也觉得这梅花开得极好。
两人在园子里逛了一会儿,这时有一婢女小跑着追上来。
那婢女乃是赵伯爵家的婢女,向许凤洲行了一礼,道:“我家公子正在前头亭子里,想请许公子过去坐一坐。”
许凤洲沉默片刻,对云晴道:“你先回去吧。”
云晴闻言,有些失望,“我,自己,转转,好吗?”
许凤洲有些迟疑。
云晴捉着他的衣袖撒娇,“就,一会儿,好吗?”
许凤洲道:“不许乱跑,等我忙完就回来接你。”
云晴见他答应,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好”。
直到那抹高大挺拔的墨色身影消失在梅园,云晴才收回视线,沿着入园的小路,沿途欣赏着灼灼开放的梅花。
不知不觉她就在园子里逛了半个时辰,就连身上的斗篷上都沾染了梅香。
这样好的景致,若是能同许二叔一起观赏就好了。
云晴无不遗憾地想。
这会儿起了风,云晴觉得有些冷了。
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许凤洲回来接他。
她也不敢乱跑,只好在原地等着。
一直等到快要暮色四合,许凤洲仍是未归,冻得唇色发青的云晴决定去寻一寻他。
谁知转来转去,竟一时忘记来时的方向,正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听见有人惊呼一声“小姐”。
云晴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八角亭内一个婢女正搀着一袭雪白狐裘的妙龄少女,急得都哭了。
而那名少女捂着胸口,面色发青,喘息困难。
云晴曾在阿娘留下的医书里见过这种症状,乃是喘症,一旦发作,病患喘不上气,严重些的可致命。
只是她从未见过得过这种病症之人,一时也不敢确定。
眼见她几乎昏厥,一向怕与人接触的云晴疾步上前,大着胆子道:“姑娘,可是患了,喘症?”
那婢女以为她是医女,立刻道:“确实如此!快请娘子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华阳县主,必有重谢!”
云晴入寺庙那日就曾听秋霜提过靖国公家的华阳县主,说她是靖国公最宠爱的女儿,名崔樱,年过十八,至今仍未论及婚嫁。
云晴根本没有救治人的经验,更何况眼前的还是一位县主,若是治不好指不定要大祸临头。
可瞧着她面色憋得发青,几近昏厥,总不能见死不救。
好在那本医书早已烂熟于心,她定了定心神,按照医书上所著,在她的定喘穴,檀中穴,以及肺俞穴进行按摩。
那婢女原本见她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还有半信半疑,可瞧着自家县主面色逐渐转红,喘鸣声也平息,终于放下心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少女鸦羽似的眼睫轻轻颤动,缓缓睁开眼眸。
额头沁出汗水的云晴终于舒了一口气。
婢女忙道:“正是这位娘子救了小姐!”
云晴见崔樱正盯着自己,一张雪白的脸透红,“举,举手之——”
话音未落,被人一把推到一旁去。
一身披红狐鹤氅的少年扶住华阳县主,一边将一精致的香包置于她鼻端,一边焦急问道:“阿姐还有哪里不适?”
云晴听到他的称呼,一时想起同崔樱一同来的还有靖国公家里的小世子崔锦年,想来就是眼前这一位。
她还听秋霜说,这位崔家小世子,是长安城内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崔樱拿过那香包,神色淡淡,“已无大碍。是这位娘子救了我。”
崔锦年看向云晴。
云晴待瞧清楚他的模样,一时愣住。
当日她只瞧见一个颀长的白色背影,没想到他竟然生得如此好看,雪肤花貌,尤其是那对桃花眼,风流多情。
这张脸倒是对得起他风流薄幸的名声。
云晴偷偷地觑了一眼华阳县主,只见她模样生得虽不是十分的美,气质清冷如霜,风姿端华,叫人移不开眼。
不是说他两姐弟是一母同胞,眉眼间却无半点相似之处。
崔锦年上下打量她一眼,问道:“你是哪家病坊的女医,我怎没见过?”
听他这话的意思,好似全长安的女医都认得。
云晴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说话利索些,“我不是,医女。我是许家,侍女。”
崔锦年愣了一下,“许凤洲的侍女?”
云晴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直呼许凤洲的名讳,一时没有作声。
崔锦年神情古怪地笑了一声,一脸轻佻,“你该不会是许凤洲跟前的那个通房吧?”
云晴因为出身,当面背地不知被人讥讽多少回,虽早已习惯,可此刻听出他声音里的鄙夷,一张脸仍是烧得滚烫。
“七郎不得无礼!”崔樱轻斥道。
崔锦年撇撇嘴,一脸不屑,“你一个婢女,不好好在你家公子跟前待着,跑这里做什么?”
云晴心想我去哪儿同你有何关系,可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绝不会说出来。
于是她道:“若县主,无碍,奴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