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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你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程似锦听完陆渺的现状,思维已经奔逸地游荡出去很远,她问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他的画很值钱么?”
林公子微笑道:“青年画家会有很值钱的水准吗?陆家请媒体炒作过,大多数时候,他画展上的交易是为了避税,‘艺术’和利益的交换,连他本人也不能做主。”
“很讨厌我这种人?价格不能衡量一切?”程似锦一动不动地说,“是你先伸手碰到我的,人对讨厌的东西会提起触碰的想法么?……放心,我从来不强迫别人,只喜欢你情我愿的事情,但我也喜欢给一件东西标价,比如说,你这份尊严的价值。”
男人猛地抽出了手。
原本凝涸的伤口被撕扯开了,疼痛、过度疼痛,不知道是躯体上的,还是一个如此“色彩明艳”的女人所说的“包含灰度”的言论,让他的精神产生被震动的痛感。陆渺感觉自己身上每一根血管都酝酿着一种被刺伤的、断断续续地疼,他从坐位边拿起外套,掉头就走,只冷冷地抛下一句:“市侩得让我恶心。”
露台的纱帘被风吹得涌起。
程似锦看着他的背影转入灯光下,既觉得意外,又感到好笑。她转头问助理:“我让人恶心?”
张特助面无表情道:“绝对没有。”
“因为我体恤下属?”
特助顿了顿,道:“因为您给我开六位数的月薪。”
程似锦抛过去一个“我就知道你这么说”的幽怨眼神。
特助不接收眼神,只细心地给她擦手。刚才那个男人手上有伤,明显蹭到了老板身上,程似锦的仪容仪表也在她的业务范围之内。
这边的动静稍微一消停,不远处的韩玉筠就忽然出现。她凑过来看热闹,却没见到程似锦的新宠,有点纳闷儿地啧了一声:“怎么着,碰壁了?哪路英雄人物能抗拒得了你?”
程似锦抵住下颔,语气颇显无聊地道:“这话说得,我的钱比别人的香么。”
“我的程总,如果要出卖自己少奋斗二十年,卖给上岁数的老头子是什么场面,卖给你是什么场面?我都觉得有些人得赔你点儿,他们不值那个价儿。”韩玉筠补了一句,“而且被你养过的人大多数都脑子让你宠坏了,居然不想跟你谈钱,想跟你谈感情——可怖啊,跟利益动物谈感情。”
程似锦:“那咱们俩的……”
韩玉筠立马变脸,亲昵凑上来接过助理手上的活儿:“咱们不一样啊,从小穿一条裙子长大的友情,别人穿裤子还有俩腿儿呢,你这不直接跟我心连心?男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嘛。”
程似锦笑了笑:“那你见过谁裸奔的?谁跟你朋友,我是利益动物。”
“你这人,嘴上的仇还真记啊。”韩玉筠一阵头疼,“这么难讨好——得,想谈感情的人来了。”
她往侧面一让,程似锦还没看过去,一个人形就蓦然贴过来半搂半抱地环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叫了声:“姐姐。”
“你不要我了吗?”任澄紧接着说,“那个男的也没有多好看……欢博的模特很多整过鼻子的。”
程似锦没在意,把手随便地放在他腰窝边,膝盖顶了顶他的腿,说:“沉。”这个字一落下,听话的雄性动物就缩回身体,从她身上挪开,抓着她的手用脸贴了贴掌心。
“小任,你真是闹腾得不得了。”韩玉筠笑着随口说了一句,她看着特助捡起支票,注意到上面踩过的痕迹,“脾气还不小,叫什么啊?”
“你没看见?”程似锦懒洋洋地叹了口气,“刚才走出去那个。”
“过去的人那么多,我又没仔细盯着你。”
“嘴唇上有一颗红色的痣,挺高的,头发到后颈。看起来……不像个模特,像个艺术家。”
韩玉筠愣了愣,半天也没对上号,心说欢博娱乐有这号人物吗?直到酒会结束,程似锦跟林家大公子短暂地聊了几句,她才猛然想起什么。
“你说那个不会是陆渺吧?”
程似锦跟林公子碰杯,浅饮一口,转头幽幽地看着她:“陆渺?”
“是陆家的太子爷。”林公子闻言道,“怎么了?他暂时在我旗下的欢博文化工作,今年春天走了两个秀场……只是因为爱好广泛,来玩玩的。”
韩玉筠乐不可支,抓着程似锦的胳膊大笑不已。她很少见到好友如此碰壁,这真是一件难遇的趣谈,以至于失态到靠在她身上抹笑出来的眼泪:“小程总!你真是——你看上谁不好?陆家死了一堆孩子,能动弹的就他一个,你还要把他弄到你床上去!”
程似锦抬手推开她在自己身上擦眼泪的脸,淡淡道:“你把我的衣服弄皱了,有碍它的尊严。”
对面的林大公子也笑了:“程小姐,他虽然是陆总和赵婉如夫人唯一健全的子女、也是陆氏集团当仁不让的继承人,但他本人对从商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不懂规矩,横冲直撞,绝不是能陪你的人选。比起这个玩票性质的模特职业,陆渺更多时候其实都在办自己的个人画展,你也知道,搞艺术的人都比较敏感、不好相处。最重要的是,他不缺钱。”
程似锦点头道:“人不饿的时候都这么有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