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春意知几许

头顶的梧桐树绿意盎然，这几日树上的飞絮也是一刻不停地掉。深蓝色的夜空有些稀疏的星光又好像没有，昏黄的路灯下，依旧是两人并排的影子，隔着距离，不似从前。

戴着口罩也能闻到这座城市熟悉的味道，玉兰花已经谢了大半，街边只有一丛丛草花恣意生长，霸占着整座城池春日的色彩。

像过去故事里的老朋友，只是他们现在难以亲近。

柏油路面上能踩出一种窸窸窣窣的颗粒感，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她不断消化着他刚刚说的话，找个话题打破了这份宁静，“所以你以前怀疑我和师拓并不是空穴来风。”

他低头笑了一声，“这个能不提吗，我过去确实自私狭隘过，但不影响我对你的诚心诚意。”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走捷径？”

“当然不会。”他忽然停下脚步，定睛看着她，“你知道吗，有时候你让我感到挺挫败的，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没要。”

她半开玩笑地反问：“难道应该要？”

他看着她的眼睛，沉寂良久，“恬恬，我为我姐同你道个歉，那时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的情绪，我……”

“行啦，都过去了。”她转过身，挥挥衣袖就能继续朝前迈步，“你不用介怀，如果我生在你们那样的家庭或许也会这么选的，谁不希望生活得更容易些呢？”

她越是大度，他越是觉得他们的关系更加疏远了几分，但这并不是他的初衷。

“你和盛心蕾挺好的吧？”

他被她问住了，也听出了一些与事实不符的意味，“我和盛心蕾？”

她回头凝望，仿佛在问“难道不是”。

他明显觉察出她的不对劲，目光坦坦荡荡，“她回北城了。”

她一时没搞懂他话里的意思，不痛不痒的一声“哦”。很久之后，她想起来，即使没有盛心蕾，她和他也不可能心无芥蒂地一路走下去。无关于选择，只是没缘分。

虽然她也撕心裂肺地痛过，但她还是会感激遇见沈阔，那时从他身上汲取的能量成为了她成长的勇气，也让她更加珍视顾珩洲的出现。

那天的最后，沈阔对她说：“想要什么就去争取。”

她闻言笑起来，心里却很明白，这样的话只适合年轻十岁的她听。两人的这次见面算得上愉快，以至于后来的她坚定地把他摆在了朋友的位置。

正准备分开时，郁恬接到了杭梦迪的电话，她在电话里的嗓音似乎夹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话也说不清楚。

郁恬反复安慰她镇定些，把定位发过来，见了面再说。

身旁的沈阔见她神色不对，“出什么事了？”

“暂时还不清楚，我同学打来的，我要赶紧过去看看。”

“我陪你去，女孩子晚上出门不安全。”说完，拉着她一起上了车。

郁恬在F大附近的一处宾馆里找到了杭梦迪，她整个人蜷缩着抱住双膝，呆坐在床上，眼神空洞无力。F大这时候还没有开学，杭梦迪和华云飞提前回来了，先找了这边的宾馆住下。问了才知道，华云飞已经失踪一天了，到现在电话依旧打不通。

看着杭梦迪一脸无措的样子，沈阔说：“失联24小时以上才能报警，你再回忆回忆，你们有哪些经常去的地方，我们去找找看。”

杭梦迪摇了摇头，“我们平时忙得很少出门，无非是实验室、宿舍、食堂、图书馆，学校还没开放，他能去哪儿？”

郁恬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最后一次见他，他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

“他说出去买早餐，从我睡醒到现在一直在打电话……”杭梦迪有些泣不成声，一把抓住郁恬的手，“恬恬，你说他会不会做傻事啊，他之前就说自己压力大，导师一直逼他。眼看着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他又在担心留校的事情。”

“他平时在你面前有没有反常的情绪？”沈阔问。

“没有，云飞性格很好，对我几乎有求必应，和同学关系也不错。”

郁恬问：“你们为什么要提前回来？”

“他说不愿意在家里待着，不如回来这边找份兼职，帮导师做点事情，然后我就跟着一起回来了……”杭梦迪好像想到了什么，“难道他去找他导师了？”

沈阔抓住一丝线索，“他导师是谁，住在哪里？”

杭梦迪用力回忆了一下，说出了华云飞导师的名字。

沈阔立即拨了个号码出去，几分钟后再次回到房间，面色凛然地看着杭梦迪，“他被派出所拘留了。”

三人去派出所的路上，沈阔把大致情况同她们讲了一遍。华云飞恶意伤害导师朱培英，被朱培英的家人及时发现，人家直接报警，警方依据犯罪事实当场暂且将华云飞拘留处理，严重的话还会判刑。

杭梦迪浑身发汗，紧紧攥着郁恬的手，目光涣散，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会的，不会的，云飞不会那么做的……”

郁恬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别怕，我们去了就知道了。”

沈阔匆匆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目视前方，默默提快了车速。

赶到派出所时，对方以刑事拘留不得探视嫌疑人为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