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
句,随后用肘窝拱央仪:“我是不是被坑了?”
央仪问:“哪?”
闺蜜忿忿道:“我怀疑经理藏私。明明这个看起来贵多了,帅得好野生……”
后半句是附在央仪身边耳语的,但从语境推断,不难让外人猜出内容。
有眼力见的那个男生贴心地解释:“姐姐,我们是风格不一样啦!我话比较多,可以陪你聊很久,他比较闷,说不定姐姐会觉得无聊。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不会把话落在地上的,姐姐让他坐下一起呀。”
这番话熨帖极了,闺蜜见自己身边没位置,只好指指央仪那头:“坐那坐那。”
央仪倒是没有替人解围的好心,只是很顺口地问:“喝这么多,还不结束吗?”
“回去也没劲。”闺蜜话锋一转,坏笑道:“还是说刚才电话是孟总催你回家?”
说话间,身边沙发向内凹陷,属于青年的重量压了下来。自膝盖往下,一双笔直有力的腿规规矩矩敞在自己旁边。如培训了千万次一般,启瓶,醒酒,晃杯,而后认真递到她手里。
央仪为此分了一秒的心,很快回答道:“没有。我今天有的是时间。”
“你自己说的哦!回头孟总可别找我算账。”
说罢,闺蜜喊再开一支。
央仪有意想挑支度数低的过度一下,未及开口,身边那双手臂径直越过她往矮几边侧去。
桌上摆酒都是有讲究的,离客人越近、越顺手可取的位置价格越昂贵。通常有手段的销售都是拼命将客人注意力全部引向正中间。
而此刻,那双手越过央仪取了边缘一支,静默数秒,见她不反对,径自起开倒入醒酒器。
低度数,口感清爽,且价格不贵。
“哎呀不懂规矩。”有眼力见的那个低声责怪,“要客人同意才能开酒。”
身侧的声音略有歉意,但不多。
道歉说:“对不起,下次注意。”
央仪侧头,没来由地多看了他一眼。
正巧对方也望过来。
漂亮的眼睛微微下敛,将眼里情绪藏得极好,也让他的眉眼更浓重起来。或许是包间的灯太昏暗,让他看起来不如昨日分明。
又或者说,变得更有氛围感了,像林雾间的少年。
在他专注的视线里,央仪忽然心跳异常,而后飞快撇开了头。
央仪看了眼表,今天起来已经是下午,又陪闺蜜喝了一通酒,现在这个点早就月过树梢。西雅图却是一大清早。她猜测或许孟鹤鸣得闲问过物业管家。
于是半捂着话筒,低声:“找我有事?”
酒后说话带了鼻音。
孟鹤鸣却仿佛没听出她的异常:“让老徐过去给你送趟东西。”
“我在外面呢。”央仪没压话里的醉意,“和方尖儿在一起。”
“知道了。”那头说,“早点回。”
默了将近数十秒,央仪开口:“孟鹤鸣,下周——”
“下周我在法国。”
央仪慢慢眨了下眼:“好呀,那要记得给我带礼物。”
挂断电话,她独自在走廊站了一会儿。
觉得气闷,又转头上了露台。
雨已经停了,露台的木地板上仍然洇湿未干,泛出对面高楼投下的一片霓虹。高跟鞋踩在上面发出木质特有的咯吱声。雨后湿润空气扫除了些许酒意,她站上露台边缘,双手撑在围栏上,闭眼,深深吸气。这口绵长的气息还没吐完——
“818包间。”
“收到。”
被绿植挡住的一角忽然传来对讲机的声音。
央仪循声望去。
一盏欧式老旧风灯拼凑出了露台所有的光源。央仪很努力才看清阔叶绿植下的一团朦胧黑影。黑影随着她的视线慢慢舒展开,只有右耳那枚无线耳麦在安静中与她无声对峙。
待对方起身,比绿植高出一截的身体暴露在光线下,央仪才看得更清。说是更清,不过就是从一团模糊到有了棱角的模糊。
白衬衫,敞了一颗扣眼的领口,平直的锁骨,挺拔的腰背——明明是与包间那几位差不多的打扮,央仪却看出了优越于其他人的蛛丝马迹。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大受欺骗。
不是她被骗了,而是闺蜜。
有些时候根本不需做深入比较,光从氛围感来说,最贵、最好的显然是在这里。
当然……
也有可能是这里的经理油嘴滑舌,逢人点菜便说眼前的最好。
央仪沉浸在胡思乱想中,没注意到黑影在掠过她时停顿了一瞬。
“站太高了,摔下去会很难看。”
很年轻的嗓音,像林间小溪流淌,却有着年轻不应有的倦意。
央仪下意识松手,察觉到自己踩在露台边缘的行为、再加上刚才那声幽怨异常的叹息实在让人误解。
大衣被突然加重的夜风中掀得猎猎作响。
台阶下,忽然伸出的手臂扶住她的身形,手腕略用力,便将她利落地拽了下来。
随着高跟鞋着地的轻响,央仪平稳回到了木地板上。
离得近了,目光平视,足够看到对方漂亮的下颌线条。她好奇抬眸,对上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