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屋
“你别跟着我!”
密林深处,百里姝绷着脸急速往前走,危屠天就慢吞吞跟在她后头。
无论她往哪边走,步伐有多快,他都能不慌不忙跟上来,甚至还能悠闲地欣赏沿路风景。
百里姝觉得自己遇到大麻烦了。
这家伙甩也甩不掉,杀也杀不得,该如何处置好。
再往前走,就回到仙剑宗弟子秘境试炼范围了。
不能让这家伙被仙剑宗人发现。
虽然她仍疑心他真实身份,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被那样强大的符幡封印在深渊下,绝不是什么正道人物。
“夫人,我们要去哪儿啊。”
危屠天姿态悠闲得全然不像刚从封印逃出来的魔道,倒更像个在山间旷野漫步的游吟诗人。
“咦,是凤仙花。居然九月就开了,好兆头啊。”危屠天弯腰在路边摘下一株开得正艳的花,走到百里姝跟前,赞道,“此花与夫人正相配。”
他伸手,打算把花别到百里姝鬓边,百里姝嫌弃地将他手打开,“拿远点。”
花枝掉在地上,危屠天有些可惜:“这花开得多好看啊。”
百里姝可没他这雅兴在这儿伤春悲花,她抱着剑冷哼:“你既自称魔尊,那怎么没见你的魔道手下们来迎接你?”
危屠天俯身把花捡起来,吹了吹上面草屑,浑不在意说:“这么多年了,他们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嘛,想不起我也很正常。”
满口胡言!
百里姝越来越怀疑这家伙话的真实性了。
“也就是说,你空有魔尊名号,既没手下,也没地盘,还身无分文,所以打算赖着我是吧?”
“说赖多难听,我这叫妇唱夫随。”危屠天笑起来,琥珀般深邃的眸子叫人窥不见底:“三界之大,天涯海角,夫人去哪儿,我就和你去哪儿。”
百里姝:“……”
她再次确定,这家伙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就是进水了。
“我要回仙剑宗,你也跟我去?”她好整以暇挑眉乜他。
以仙剑宗对魔道的忌讳,他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果然,说完这话,百里姝就见他为难地‘嘶’了一声:“仙剑宗啊,那我还是不去了。”
百里姝轻嗤,这么快就露出马脚了。
紧接着他说:“不过我可以在仙剑宗山脚的村落找个地方住下,这样既不会离夫人太远,夫人过来看我也不会太麻烦。”
百里姝在心头哈笑一声,这人脸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
她?会来看他?
把她百里姝名字倒过来写也不可能。
不过只要能且将他打发走,百里姝也勉为其难应付一下:“行,那你自己去找地方安顿去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夫人别走啊。”危屠天动作自然地拉住她。
“为夫身无分文,安置家当还得靠夫人做主。”他语气松弛自然,毫无一个男人该有的自尊心,拉着她二话不说往密林另一边走,一边走一边道:“这千门沼泽我还算熟,带你走条近道,穿过去就是山脚下。”
百里姝眉头紧凝,盯着他后脑勺,几度想干脆一剑嘎了他算了。
什么命运绑在一起,多半是他编来唬她的。
每当她杀心起时,危屠天便回过头来,体贴地托着她的手说:“夫人当心脚下,路上荆棘多。”
百里姝烦声道:“何必耽搁时间,直接御剑不行吗。”
他步伐缓慢:“走过去也不远,况且若仙剑宗弟子看到夫人和我这个魔在一起,岂不是坏了夫人的复仇大计。”
这么一说,百里姝猛然想到,刚才她揭开符幡,断仙崖下那么大的阵仗,整个天都变暗了,怕是仙剑宗那些老东西早就察觉到异像了吧。
还有闻人卓玺,待他从坟坑里爬出来,肯定也会疑心,到时候在崖下一查探,便会发现那个封印被揭开的痕迹。
危屠天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抚道:“夫人放心,一时半会儿他们不会知道我已经出来了。”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百里姝怀疑。
危屠天一边替百里姝扫着前面荆棘,一边缓声解释:“夫人是以血契揭下符幡,而不是以修为强破阵法。我出来时,已借封印余威将阵气控制在最小范围,除了你,可能还有棺材里那小子,暂时不会有人察觉。”
不过过段时间就说不定了,只要那几个老家伙还没死,见到他自然会认出来。
百里姝稍微松了口气。
危屠天带着她穿过一片荆棘,走过一条丛谷,又钻了一个山洞,最后终于来到了山脚下。
这里有个村落,是离仙剑宗山脚最近的村庄。
百里姝在仙剑宗待过两世,居然都不知道有这样一条密道,有这样一个小村落。
村落因为偏安一隅,显得几分与世无争的宁静。
“夫人你看,这个地方作为我们未来的第一个小家,是不是很不错?”危屠天问她。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许叫我夫人。”百里姝把剑指在他脖子上,表情很不好惹。
“哦。”危屠天低头看了一眼又指到鼻尖前的剑,“可是夫人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