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方虞?!”
他听见虚空中传来古怪的回声,悠长尖锐。停顿,响起,再停顿,再响起。不停反复,直到向云来因为难以忍受而不得不脱离方虞的海域,他的耳朵仍隐隐作痛。
像午睡太久太沉的人,向云来睁眼的瞬间没有感到喜悦,心中反而一片空空。双手笼罩着轻雾,他的精神体很快凝成象鼩,还没等向云来抚摸它,小东西已经蹿进隋郁手里。
向云来:“……”
他没精力去骂一个精神体了。
方虞是对的。他没有办法在那样混沌的海域里找到自我意识,从而进入方虞的深层海域。
回家路上,向云来始终恹恹。他不清楚是什么让自己不快乐,方虞的海域?秦小灯的耳朵?还是死皮赖脸缠着隋郁的象鼩?
“还给我。”他语气生硬地对隋郁说。
隋郁五指张开,手心向下,甩了甩。象鼩四爪抱紧他的中指,变成一只超小型树袋熊。
向云来只好继续往前走。他们进入了八里街地界,便利店老板和店员本来在店门口抽烟,远远看见向云来,立刻缩回店里,连地底人权益保护协会的募捐箱也收了起来。向云来现在懒得理会任何事情,也不想跟人争执。
隋郁揉搓象鼩,像揉一团毛球。他问:“方虞的海域很特别吗?”
向云来:“嗯。”
隋郁:“我很好奇。”
向云来:“那你去问他。”
走了几步,隋郁说:“我来王都区,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向云来:“别告诉我。”
隋郁:“我在找一个‘海域’很特殊的孩子。”
向云来:“我感觉你本人的海域应该就很不正常。”
隋郁丝毫没被向云来恶劣的态度阻挠,很耐心地更正:“不是‘不正常’,是特殊。”
他和向云来并肩而行,向云来瞪着他手里的象鼩,念念有词。隋郁继续说:“这个人是我某个长辈的私生子。当然,也可能是私生女。总之,有40亿的遗产等着这个人来继承。”
向云来:“杀猪盘都不会编这么离谱的数字。”
隋郁:“我如果找到ta,我可以分得5%。”
向云来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加油,你是最棒的。”
隋郁:“如果有人帮我找到ta,我会分出30%给我的搭档。”
向云来停住了。他的脑袋吃力地回溯刚刚听到的一连串数字。
隋郁继续说:“任东阳跟我说,想在王都区找人,应该先找到你。”
根本没注意到他直呼了任东阳名字,向云来忙着掏出手机计算。然而手机计算器无法输入40亿的位数,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用4亿来计算。
隋郁盖住手机屏幕:“不用算了。那个月相表,就是我给你的定金。”
向云来感觉自己再也不会沮丧了。他快速打开“百事可靠”的卷闸门,恭敬而有礼地:“隋老板,请进。”
“……是什么?”雾气缠绕的虚空中,方虞在提问。
“柳川的海域已经不正常了。”向云来说,“他失去了判断一件事是否危险和衡量一件事是否能做的能力。你应该明白这对一个在王都区活动的人来说……”
还没说完,安全带松开,椅子消失。向云来在虚空中打着滚下落,直到落入更浓的雾气里。
周围全是沉重粘腻的黑雾,向云来什么都看不清楚。黑雾里各种闪动的色彩,闪电一般翻滚,但黑色仍旧是这片海域的主导者。他脚下是浓稠得如同沼泽的雾气,走起路来十分艰难。他很快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在移动。
黑雾中许多难以分辨形状的东西,有固体有流体,它们撞上他,他穿过它们,没有任何东西能停留。
“方虞……?”向云来放声大喊。
没有任何回应,但紧接着,一团黑影猛地覆盖上向云来的身体。他像被粘土紧紧地裹住,摆脱之后还没走出几步,那黑影又重新回到他身边。这次是在脚下缠绕,向云来被绊倒了好几次。
“方虞?!”
他听见虚空中传来古怪的回声,悠长尖锐。停顿,响起,再停顿,再响起。不停反复,直到向云来因为难以忍受而不得不脱离方虞的海域,他的耳朵仍隐隐作痛。
像午睡太久太沉的人,向云来睁眼的瞬间没有感到喜悦,心中反而一片空空。双手笼罩着轻雾,他的精神体很快凝成象鼩,还没等向云来抚摸它,小东西已经蹿进隋郁手里。
向云来:“……”
他没精力去骂一个精神体了。
方虞是对的。他没有办法在那样混沌的海域里找到自我意识,从而进入方虞的深层海域。
回家路上,向云来始终恹恹。他不清楚是什么让自己不快乐,方虞的海域?秦小灯的耳朵?还是死皮赖脸缠着隋郁的象鼩?
“还给我。”他语气生硬地对隋郁说。
隋郁五指张开,手心向下,甩了甩。象鼩四爪抱紧他的中指,变成一只超小型树袋熊。
向云来只好继续往前走。他们进入了八里街地界,便利店老板和店员本来在店门口抽烟,远远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