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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79年春,宫藤雅重从老家江古田来到了繁华的大城市东京。
行李箱的轱辘在地面上发出声响,宫藤雅重不自觉地皱眉,对这响声感到不耐烦。
随后他就顾不上为轮子的响声而烦恼了,走到十字路口,穿过这几栋建筑,他就能看到,在几栋高楼的包围下——
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社畜,青春洋溢的学生,而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纷纷扰扰的噪声污染着他的耳朵,仿佛再说:欢迎来到东京。
犹如下马威。
这热闹的场面,人间百态的样子,可惜在宫藤雅重眼底不过是劣质的,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带着噪点的一场黑白色的老片子。
他看了一眼时间,1979年8月10日。
距离柯学元年开始,还有十五年。
*
“办理入住。”
“住多久?”
“一个晚上。”
“收您七十三块。”
前台小哥嘴巴咧开,他好像喝了酒,一脸潮红,神经兮兮地笑着道:“先生,最近不太平,晚上最好不要随意开门。”
“哦,有什么不太平的。”宫藤雅重像是被他的话引起了好奇心。
“我听说——我也是听说的,这附近有一个连环杀人犯,已经好几个人遇害了,死状很凄惨,被人大卸八块地分尸,丢到小巷子里,最后被几个混黑的小混混发现,才报警。”他压低声音道,“虽说他之前的目标都是年轻漂亮单身的女性,不过帅哥你长得这么好看,说不定晚上凶手就会来敲门了。”
他浑浊的眼睛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
啊,好无趣。
宫藤雅重内心毫无波澜地想,一切都是黑色和白色,一点多余的颜色都没有。
这个疑似喝酒上头了的前台小哥就是全黑的,没有一丝令宫藤雅重感到有趣的地方。
——一眼望去就能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正当前台等着宫藤雅重惊慌失措的反应,让他这变态的心理感到几分快感时,宫藤雅重露出笑容:
“是吗?那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啊。”
这和前台想象中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不是恐慌,也不是暴怒,亦或是莫名其妙,而是犹如调情般的话语。
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要说什么。
宫藤雅重已经拖着行李箱上楼了。
旅馆没有电梯,只能扛这行李箱走楼梯,楼梯使是用木头做的,看外观有一定年代了,宫藤雅重一踩上去就发出嘎吱嘎吱响。
“小哥哥,多大了?”
“来玩吗?”
“帅哥,住多久啊?”
像是把一块烧热的石头放到水里,楼道里的邻居隔着铁门和宫藤雅重搭话。
“小哥哥,你这么帅,我不要钱,免费陪你一晚上怎么样?”
“呸,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
无趣,无趣,一切都是黑白色的。
快走到尽头,即将要到宫藤雅重自己的房间时,他看到了一个男人。
一个隔着铁门怯懦地往外观察的男人。
和宫藤雅重对视上的那一秒,他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把头缩回去。
宫藤雅重前进的身体停了一瞬。
他嘴角勾起,比对前台说话的那个笑容真心多了,他看到了。
不一样的颜色。
啊啦啦,事情好像有一点有趣了。
*
宫藤雅重来到东京,名义上是被明降暗升,从乡下一所大学的院长调职于东京大学做教授。
实际上……
“欢迎您,宫藤顾问。”带着橘黄色帽子,体型较为肥硕的目暮十三伸出手道。
宫藤雅重伸出手和他相握:“您客气了。”
“就在一天前,又有一名女性被杀害了。”会议室里十分幽黑,只有投影的光在亮着,目暮十三在上方介绍着案子的情况。
“六名死者均为金发,身材高挑,穿着高跟鞋的女子。”
“凶手很狡猾,犯案地点都在没有监控的小巷里,我们排查了几日都得不到线索,宫藤顾问有什么建议吗?”
众人转头看向他。
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有嗤之以鼻,有好奇,有怀疑……
当这些神情都代表了一件事,宫藤雅重得拿出一些本事来,不然是不会让这些东京警视厅的精英信服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他挑挑眉,用一种欠扁的语气道:“我以为警视厅的精英们有什么不同呢,原来和江古田那群警察一样,是拿着国民交的税却不顶用的草包呢。”
在场的所有警察被他这挑衅的话语激的眉头紧蹙。
“喂,你这家伙——有本事在这里放大话,就拿出点真本事来。”
宫藤雅重转向说话的人,他长得十分魁梧,有着浓眉和胡茬,最重要的是宫藤雅重在他身上看到了淡淡的白色。
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他嘴上的话不自觉放软:“哎呀,这位——”
他看了看他胸口挂的胸牌:“这位伊达警官说得对,我应该先拿出自己的诚意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