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
匆匆和众人告别,时雨加快步伐朝着迹部的方向走去。
迹部并没有多问,只是带着她朝花厅的方向走去。
拐过餐厅后的走廊,他伸手抚过从路边灌木丛中探入走廊的绿叶,乍然出声:“三周前,赤司家继承人向Future Kingdom转账了一笔费用,说是不小心损坏了这边庭院中的陈列。”
时雨一脸大和抚子式的微笑,叫人看不出她的情绪,“给迹部君添麻烦了。”
迹部看着她那一脸标准到可以被写进礼仪教科书的微笑,忽然有了几分恶劣的心思,“有意思的是,那笔远高于那些受损的桌椅和草坪价值的费用,被那位赤司少爷用来买走了庭院的一段监控。”
时雨的唇角略微僵住了一瞬。
迹部点了点眼角的泪痣,笑容比往日更添几分张扬,“监控录像的母带确实已经寄给了小赤司先生,不过赤司你说,Future Kingdom的安防系统是否会有云端记录呢?”
因为迹部的问题,时雨的神情空白了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她只是微笑,“就算是有云端记录,迹部君也不会如何。”
迹部挑眉,“这么有自信,嗯?”
“我只是信任迹部君。”时雨不卑不亢地回复。
作为迹部家的继承人,收到来自同为三大财阀之一的赤司家继承人这种买断录像的请求,既然是有意伸出橄榄枝,人情自然也不会只做一半。
迹部轻哼一声,有些无趣地没有接话。
从餐厅到待客花厅的距离并不远,迹部一派浑然天成的英国绅士风度,推着门示意时雨先进入。
花厅并不算大,两侧也都有着敞亮的落地窗,露出窗外在夏日依旧盛放着的蔷薇花。
在花厅门被推开的瞬间,会客沙发上的男人收回落在窗外蔷薇上的目光,深邃的目光落在沉静地踏入房间的女生身上。虽然是夏日,榊太郎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金色的胸针和桌面右手小指上金色的尾戒透露出他自身的品味。
“初次见面,我是赤司时雨,请多指教。”时雨朝着榊太郎的方向鞠躬致礼。
而面色一如既往严肃的榊太郎也在此刻打量着时雨。
简单的见面礼动作流畅而自然,但就算是最严苛的礼仪老师恐怕也挑不出半分的错误。身上简单到没有任何首饰,红色的长发也为了方便兼职的工作束在了身后。
如果头发不扎起来的话,长发应该也会如同丝缎一般散落在后背。再加上那张典型的赤司氏面庞,如果性格再张扬明媚一些……
榊太郎对上了时雨的目光,终于说出了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赤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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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榊太郎见面时抛出的第一句话让她怔愣住,后面半小时的会谈时雨都处于一种微妙的恍惚当中。
她依旧礼仪得体到无可指摘,神色也一如既往。榊太郎对于她创作的配乐的点评很是到位,两人也针对音乐上的评论你来我往进行了交流,却并不妨碍时雨一直处于一种部分的自己正游离在外的不真实感里。
“那么,先告辞了。”时雨朝着榊太郎和刚才起就一直旁观两人沟通的迹部景吾鞠了一躬,离开了会客的花厅。
看着她一步步远去的身影,迹部轻吮一口面前的红茶,“可惜了今天的大吉岭。”
除了他以外的两人,显然今天都没有心思品味这优质的红茶。
他放下茶杯,“监督您认识赤司的母亲?”
“我们曾是同学。”榊太郎收回停留在女生离去背影上的目光,点头,“那个孩子继承了她母亲的音乐才华。正如我刚才所说,她和她母亲长得很像,不过性格倒是天差地别。”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迹部一眼,“非要说的话,她母亲的曾经的性格更像你一些。”
在首屈一指的家族中衣食无忧地长大的孩子,自信张扬得像是明艳的玫瑰,又像是最耀眼的太阳,却又不会令人生厌。
“哦?”迹部对于这个评价并不觉得冒犯。回想起迹部家的管家Michael查到的赤司时雨的资料,倒也不意外那么监督口中和他性格一样骄傲的赤司家长女的孩子,竟然会是那么温柔沉静、与世无争到完全不像是世家之子的性格。
赤司时雨,随母姓,生父不详。自幼与生下她后就精神状态不佳的母亲居住在赤司家横滨别邸,直到九岁时母亲去世,后一直独居在横滨,也几乎从未公开参与过赤司家对外的任何往来。
那些被赤司家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资料背后,又是什么秘密?
而另一头的时雨,在夏日午后的微风中缓慢往排球馆的方向行进着。下午练习开始的准备哨刚刚响起,各个场馆的球员们都结束了午休,小跑着赶回自己社团所在的场馆。
她难得觉得八原夏日午后的蝉鸣有些过分聒噪了。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在赤司家以外的场合遇到主动和她提起母亲的人,也是第一次因为母亲而得到来自他人无来由的善意。
是的,善意。
虽然榊太郎的面容严肃而古板,但她却不难发现对方提起母亲时眼里闪过的柔软。可她大概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