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
哀家把这事给忘了。”
“那孩子母亲是荣国府幼女,千娇万宠的长大,哀家记得那时京城里提亲的人踏破荣国府门槛,却不知为何老荣国公让她嫁给了林家。”陈太后感叹道,“可惜是个薄命的,成亲好些年子嗣艰难,好不容易得了一姐儿,她却年纪轻轻就去了,只留下这一个幼女。”
永宁公主听到陈太后感慨,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她跟在林黛玉身边,知道黛玉多次为自己无兄弟姐妹而黯然神伤,独自抹泪。
她早将黛玉当场自己妹妹,可惜人鬼殊途。
如今重生了,原想着想个法子早日见黛玉,护着黛玉,但没想到一切与前世截然不同。
一是宫里事情一件接一件,她应接不暇。
二是林如海陪着黛玉一同进京,而荣国府老太太待黛玉爱如珍宝,这些人都是黛玉至亲的人,不是其他人能取代的。
她从不是性急之人,知道黛玉一切都好,也就放下心来。
只是不知魏太妃是真不知皇兄特意恩准黛玉参选,还是装作不知。
当初孙海将她们要去国子监读书的消息传来时,明明提到过林如海得了特准,可见此事并非秘密。
明知故问,不知魏太妃想做什么?
她们觉得又不是挑人去做官,只是陪着公主们上学,自然选看着亲近的,或沾亲带故的,托托关系也不奇怪。
贾母冷脸说道:“整日见蠢人高兴,还是与聪明人相处高兴,我怕你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王夫人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薛姨妈也觉本就是常事,老太太太偏心了!她自以为林黛玉才貌身份无需额外打点,故此拦住不愿林如海出力。
只是贾府容不得她一个外人说三道四,故而不敢多话。
“你林姑爷好好的人家,被你说成什么样似的。”贾母见她这副样子,心灰意冷,对着王熙凤和三春厉声道:“你们别指望你林姑父做这些腌臜事,他清朗气正的一个人,家世清白,家教严明。在巡盐御史任上廉洁清正,数次立功,皇上怜惜他特赐玉儿参选之资格。”
众人皆低着头听训,连说:“不敢,不敢。”
王夫人被贾母训得没脸,平日里被她压了一头的邢夫人见此暗自得意,但又不敢在贾母面前造次,只低头暗爽,决定要将王夫人所说的话传到林如海耳朵里。
王熙凤暗道姑母糊涂。
转念一想,莫不是姑母故意如此说,想害得林姑父丢官受罚,好叫她自己心头痛快。若果真有此念想,这能说她实在是糊涂!
林黛玉咬着下唇,眼泪涟涟。贾母把她搂在怀里,替她抹眼泪。
别人只知爹爹他得了个巡盐御史的肥差,却从未想过爹爹数次命悬一线。
盐政乃一国之大事,万历一登基便给林如海下了密令,绝对不允许有不法之徒为非作歹。
林如海得了密旨,越发兢兢业业,发现数起私盐贩子与官员勾结抢购囤积官盐之事,并及时禀告,最后万历派了锦衣卫秘密围剿。
在此过程中,林如海都被那些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还好有锦衣卫私底下保护。
黛玉虽不知道这些事,但家中风声鹤唳之气氛她能够感受到。
往日只觉得老太太说得对,一家子兄弟姐妹一处处着也热闹快活,可如今冷眼瞧着,自己将人家当成一家子人,人家只当爹爹是垫脚石,自己是眼中钉。
可恨二舅母是长辈,老太太又亲自骂了,她反倒不好再说什么,反伤了老太太的脸面。
只是她爹爹声誉也不容这些人败坏,边哭边说:“不知是何人在外败坏我爹爹名声,让二舅母听了误会?要是让我听见了,我拼死也要与她辩一辩。我爹爹忠君爱民,两袖清风,从未徇私,更不敢结党营私。怕是请爹爹上奏请皇上做一回主,还我爹爹清白才好。”
林如海作为御史,督察百官,最忌讳的本就是徇私枉法,结党营私。
作为掌权者,巴不得御史皆为独臣。
众人听林黛玉这话骤然色变,若真让林如海上奏皇上,恐怕他家要落一个诬陷朝廷命官之罪了。
王夫人强忍羞辱,走到贾母身旁,弯腰对着林黛玉道:“好玉儿,怪我糊涂,一时心急,说了这混账话。谁人不知林姑爷人品,哪敢放肆!若我听到这话也少不得与他拼命,用不着你。”
林黛玉连忙起身,说道: “二舅母莫怪我护着爹爹,常言道百善孝为先。我妈早逝,独留我与爹爹相依为命,万万见不得别人往爹爹身上泼脏水。”
这些话她往日不会说出口,只怕别人说她尖牙利嘴,小性刻薄。
后常常读报,却知人活一世没必要怕让别人难受了而让自己憋屈的道理。
贾母听黛玉这话,知道她与自家生分了。暗暗叹气,却无能为力。
此时,宫中李太后、陈太后、魏太妃和几位公主也提起了林如海、林黛玉俩父女。
魏太妃为人仔细,去东厂将众位闺阁报名帖子命人抄录了一份。
既然是为了给几位公主选伴读,万历对此并不介意。
魏太妃拿起名帖一个个看了起来,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