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正统礼法的破坏!事急从权,国家危难时礼法可以抛到一边,但社会安定了之后呢?很显然,这个东西就可以拾掇拾掇捡起来了。
这下朱祁钰可不就尴尬了,前有身在瓦剌,活得比他潇洒,身份比他正统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太上皇;后有太上皇的儿子,在礼法上照样比他正统了不知多少倍的太子朱见深;嘿!整个家就他一个外人,稍有不甚就可能会有人对他说你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赶紧下去让你哥或者你侄子上来吧!想想就令人头大。】
众人:代入感太强,已经提前开始窒息了。
【以上就是前情提要。如果你是朱祁钰,你会选择怎么做呢?
伴着这个问题,让我们一起翻开朱祁钰的污点全集,又名——“令景泰帝窒息的正统社会”。
首先是污点一:恋恋神器。】
“都这种时候了,不‘恋恋神器’,难道还想皆大欢喜?”刘彻眼带嘲讽地嗤笑一声。
【京师保卫战后,明廷就是否迎回太上皇一事展开了一系列的争论。当时呢,出了一个名场面,就是大臣们提议接回太上皇,让朱祁钰不太高兴,于是他说出了那句“朕本不欲登大位,当时见推,实出卿等”。
我本来不想当这个皇帝,是你们非要我当的!
单看这里我们大概会觉得朱祁钰没头没尾突然说这句话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不就是让你接回太上皇吗,怎么就扯上当不当皇帝了?道德绑架不要太六!
但实际上朱祁钰说这句话是有现实背景的,《明实录》的记载是当时吏部尚书王直带头上疏请求迎回太上皇,其中提及:“臣等切惟陛下嗣登大宝,天与人归,四方万国同心欢戴,永永无贰。陛下隆敬兄之心已昭告天地、祖宗、社稷,遵为太上皇帝……名位已定,天下之人皆以为宜,今既留寓虏中,而归以太上之尊,不复事天临民,陛下但当尽崇奉之礼,永享太平悠久之福。” 这不就是在对景泰说:名分已经定了,朱祁镇已经是太上皇了,对你没有影响,你应该赶快把他接回来!
而朱祁钰则是针对这些话进行了表态:“卿等所言理当,然此大位非我所欲,盖天地祖宗及宗室文武群臣之所为也。自大兄蒙尘,朕累遣内外官员五次,赍金帛往虏地迎请,虏不肯听从。若今又使人往恐虏,假以送驾为名,羁留我使,仍率众来犯京畿,愈加苍生之患,朕意如此,卿等更加详之,勿遗后患。”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别瞎污蔑我!
如果说《明实录》的记载还只是停留在大臣暗戳戳内涵景泰惦记皇位,而景泰只是针对性地为自己辩解的层面上,那《明史纪事本末》的描述就更为直白了:“尚书胡濙等奏奉迎上皇,帝不允。次日,帝御文华殿,召文武群臣谕曰:‘朝廷因通和坏事,欲与寇绝,而卿等屡以为言,何也?’吏部尚书王直对曰:‘上皇蒙尘,理宜迎复。乞必遣使,勿使有他日悔。’帝不怿曰:‘我非贪此位,而卿等强树焉,今复作纷纭何!’众不知所对。”
太梦幻了家人们,瓦剌打上门的时候是江山社稷为重、国赖长君,现在没事了就是“上皇蒙尘,理宜迎复”了。完美诠释什么叫用过就扔,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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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景泰时期
胡濙和王直不知道该作什么表情,虽然这事是大家一起干的,但被单独列出名字的只有他俩,这实在是太尴尬了。以前他们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问题,现在他们对正统失望了,回头再看才发现自己对陛下好像是有那么点不讲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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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宣德时期
“陛下。”胡濙已经尴尬到不敢看朱瞻基了。
“朕自知卿,卿无须多言。”朱瞻基安抚道。说到底大臣们维护的也是他的儿子,朱瞻基又怎能过分追究呢?只是不舒服是肯定的,因为被逼迫的人是他的另一个儿子啊!
【但能因此就去责怪他们吗?我不能,朱祁钰也不能。他们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而是为大明做出了贡献的贤才,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一直接受着正统观念的熏陶,被正统礼教框住了的芸芸众生的缩影。况且,就连朱祁钰本人都深受正统观念影响,并不觉得自己符合正统。昔日,群臣请求朱祁钰继位时,他说:“东宫在,卿等敢乱法耶?”他知道自己上位是违背正常规律的,这是一场输了便将沦为乱臣贼子的赌局。
为了争一个正统,朱祁钰做出了尝试,也因此有了第二个污点——苛待上皇,更易太子。】
“这皇位要么一开始就不坐,要坐就一定得坐到底!”李世民叹气,“他的处境,不允许他回头。”
【如何成为正统?答:自己必须稳稳的坐在皇位上,自己的子孙后代也必须坐在这个位置上。
于是,待朱祁镇还朝后,朱祁钰将朱祁镇软禁在南宫,对朱祁镇严加防范,还把南宫周围的树都砍了,避免他与大臣偷偷联系。再之后,朱祁钰软硬兼施,如愿地废了原太子朱见深,改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为太子。
这是属于朱祁钰的短暂胜利,同时也是他贪恋皇权、背信弃义的证据。
总有人可怜悲惨凄凉的太上皇,觉得明明都让朱祁钰体验过一把当皇帝的感觉了,朱祁钰还有什么不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