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道之眼

李鸿川扶起村长，两人背着李大狗窃窃私语，李大狗饶有兴致地盯着水里的虚影，全然没注意交头接耳的两个大人。　　约莫半炷香后，村长才似下定了决心，重重一点头。　　李鸿川没料到瞌睡了正好就有人送来枕头，只觉身心一阵舒畅，就连蹲在地上的胖孩子也顺眼了许多。　　“大狗侄儿，瞧上哪只崽子了？除了这只小龟，剩下的随你挑。”李鸿川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捋着小黑须，意气风发。　　“啊？堂叔，我就想要这只小乌龟。”李大狗撅着嘴，脸上的肥肉鼓鼓胀胀的。　　“你这孩子，院里这么多宠兽，哪只不行？这只小乌龟要留给冯少爷的，你若是想打赢呜呜，你就听你堂叔的便是！”　　村长一把拉起李大狗，一脸讪笑：“大狗其实挺聪明的，一岁就被小黑挑上了，若不是那娃娃横插一脚，保不齐大狗就成御兽师了。”　　李鸿川轻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自顾自踱到院门口的位置，停在了一株桂花树下。　　村长连忙拉着李大狗紧步跟上，后面的事情还要仰仗堂主，他可不敢怠慢。　　桂花树枝繁叶茂，李大狗瞪着小眼睛，努力瞧了许久，才在茂密的金黄里发现了一个缩成一团的小家伙。　　“如何？这是北冥山的种，是这院子里仅次于铁甲龟的宠兽。大侄儿，你要不要？”　　李鸿川撩起玄武玉佩，玉佩上闪过几道白芒，花团里的金丝猴感受到铁甲龟的气息，又是一阵颤抖，桂花纷纷扬扬，宠兽院里下起了一阵金色的太阳雨。　　“嘶！北冥山？就是栖梧洲北边那座遍布凶兽的十万大山？”村长倒吸一口凉气，只是听到这三个字，双腿就已经不自觉打起了颤。　　“哦？这你倒是知道？”李鸿川一挑眉，这位看起来有些木讷的庄稼汉子，竟有此见识。　　“村里来过挑货郎，走南闯北的知道不少事，都是听他们讲的。”　　“知道就好，这只灵猴的父辈便是伏兽门门主的宠兽，可惜，血脉不纯了，这才流落至此，饶是如此，这猴的潜力也不可小觑。”　　李鸿川本想强行收为己用，奈何担心日后待其长成，铁甲龟会压制不住，便一直干养着。　　这灵猴的眼光也颇为挑剔，就连冯少爷也不曾入它的眼。如今形势紧急，只好暂时便宜了这李大狗。　　“堂叔，我想要这只灵猴！”李大狗早已心痒难耐，他是傻，不是愣，听得出来这只猴子大有来头，兴许能镇得住喵呜呜的懒猫也说不定。　　“堂主兄弟，御兽这门行当，讲究的是兽与人的缘分，向来是兽挑人在先，这灵猴也没瞧上大狗，能行的通吗？”　　村长倒是希望这灵猴能认了李大狗，可瞧这模样，不像是能成事的样子。　　“哼，这你别管，我有的是法门。”李鸿川用力捏了捏玄武玉佩，玉佩上的白芒大盛，很快便形成了一只巨大的乌龟。　　“铁甲龟！”父子俩再次异口同声，他们也是第一次亲眼瞧见这只传说中的铁甲龟，惊艳不已。　　“铁甲龟，劝劝这只猴子，让它跟这娃娃回去。”李鸿川下达了命令，可铁甲龟有些犹豫，还是摇了摇头。　　它不愿意做有违天道之事，尽管天道早已崩塌，但栖梧洲的苍穹之上，还有一道特殊的屏障，那是残存的天道之眼，它时时刻刻盯着这块大陆，是秩序的真正掌控者。　　远古时期，天地初开，主正义的天道上升，主阴邪的幽冥之海降落，世界便分为了上下两层。　　后来阴阳失衡，幽冥之海的阴邪怒增。天道陨落，崩塌成无数个碎片掉落在幽冥之海上，形成了几个大陆以及无数个小秘境，栖梧洲便是其中的大陆之一。　　远古时期的栖梧洲上遍布凶兽，资质平庸的人族难以为继，天道之眼为维持大陆的秩序，便赋予了人族御兽天赋。　　人族一改颓靡之势，寻找到了与凶兽共存的法门，才得以繁衍至今。　　铁甲龟作为这片大陆的原住民，血脉里便蕴含着对天道的畏惧，李鸿川此举，无疑是逆天而行。　　“铁甲龟，难道你想破坏契约？违反天道和破坏契约，二选一！”李鸿川怒目圆睁，竟然隐隐有催动契约之力的意思。　　栖梧洲的人族体质、天赋一般，在这片野蛮的大陆上争不过凶猛的异兽，所幸栖梧洲还残存着天道之眼。　　每名御兽师和宠兽签订契约后，灵魂之中便落下了一道印迹，称之为契约之力，是天道赋予栖梧洲人族的特权。　　在契约之力的束缚下，宠兽轻易不得反主，否则御兽师一旦催动契约之力，宠兽极易被反噬轰杀，这便是栖梧洲盛行御兽的原因。　　如今，铁甲龟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它不帮李鸿川，那么李鸿川一旦催动契约之力，它难逃一劫。　　尽管李鸿川资质平庸，年过半百才堪堪初阶，但是初阶的契约之力已足够废去它的一身修为。　　可若是帮李鸿川逼迫灵猴就范，一旦被天道之眼察觉，也难逃天劫宿命。这两条路都不好走。　　铁甲龟的龟壳上，白芒在快速涌动，杂乱不堪，看的出来，它在经历一番痛苦的挣扎。　　半晌，铁甲龟还是无奈地选择了帮助李鸿川胁迫灵猴。毕竟，李鸿川的报复一定会比天道之眼来得快。　　就这样，在铁甲龟的协助下，这只小猴子十分不情愿的跟随李大狗回了家。　　李大狗回村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倒真像个衣锦还乡的大将军。　　村里人瞧着一同回来的，还有一只毛色锃亮的金丝猴，无不称赞。　　村长却暗暗叹了口气，李鸿川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