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八 只等球门球
这个时候土全的进攻完全遵照黄气飞的要求,真正做到了耐心细致。对方虽然拼尽全力,仍然没法在对方形成最后一击前触碰到皮球,哪怕是能力最强的哈坎辛思特奥孔瓦孜都无一例外。
卫佳皇知道这里面还有一层原因。
正经合格的足球运动员至少在比赛的时候不会把主教练当成神一样供着。或者说,神太夸张,就像哈坎奥孔瓦孜那样走投无路后对黄气飞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言听计从,这样的态度也不可能出现。
普通的程度其实都是听一半丢一半,框框要求听你的,细节上应变更多还是需要主见,因为你不是神,你并不能未卜先知。你有你的战术,但是去执行它的是11个像“我”这样的个体,在执行的过程中遇到种种问题,这些对个体来说才是比赛最复杂难解的部分,而怎么样去解决这些细节上的问题,需要的是“我”,自己的判断。你是不可能对这些细节全部做出最精细的安排,就算你是神,你能预知未来,把这一些潜在可能的状况全部都计算整理出来,并设定了最精致的最优解,那你也得看我能不能做到。关于这点,最有发言权的还是我,而不是你。哪怕你是神,你不知道人类的弱小。
就像卫佳皇最反感朴鹫便是他对足球的张口就来。足球的悖论恰恰在于哪怕你再优秀,你最终要靠无能的我去完成。
所以说,好的足球教练不是说脑袋有多聪明,想法有多高明,厉害的是会把握这个度,而这部分群体往往执掌的是强队或者往强队去。强队往往强在个体,这些个体智商不一定高,或者说基本都不会太高,然后教练给出的理论其实并不复杂,至少在面向每个个体的时候要包装得浅显易懂。比如19中校队当年在他们那个级别里就是强队,那么除了自己全部都是学渣,就连岑大爷自己,当年读书的时候搞不好也是吊车尾的。归根结底,球员甚至每一个人类的脑容量是有限的,你搞太多复杂的理论或者假设,这数据量是很庞大的,你带多少的移动硬盘估计都装不下,而且偏偏一场足球比赛时间不多,存在的潜在变数是无限逼近于无穷尽的,只是通过参与者的行为扼杀其他的可能性,而比赛中真出了问题还是只能靠自己的本能去解决,那并不客观并不严谨并不周全,但只能这样。
所以对于足球员来讲,脑容量大部分的空间其实用来存储的是对自己身体,能力,经验值的记忆,教练的部署只占薄薄一层,但一定要在外层包裹一切,所以简明扼要能引起共鸣最佳。
岑大爷教育大家,球队真正能称其为球队,在于统一,这是球队最基础的出发点。卫佳皇冷眼旁观岑大爷和很多同行的表现,总结了一套自己的理论。他认为那些名教练被属下哗变,其实就是队不成队,统一性被毁灭了。假如有这么一位优秀教练,他掌管的是一支强队,手下强将无数。他为了达成统一性,他的布置就需要连消带打,面对基本上都是强人的个体,该灌迷魂汤的灌迷魂汤,该压制的得压制,你要想对个体从基础的点滴要求一个不漏讲起,哪怕你是球王只会起反效果。如果他不幸掌管的是一支弱队,他为了达成统一性,布置的时候忽悠为主,不希望个体去做的,就说这件事很可怕很危险会万劫不复,哪怕这件事对于强队个体来说是家常便饭,也要说的好像上刀山下火海,万劫不复,希望个体去做的,就说这件事很重要很有技术含量很有决定意义,你们是最棒的一定要做到。
不管强弱,想要统一,核心思想是要骗,要不拘小节,骗的方法程度不同,该有所保留或者隐瞒的部分不同而已。
然而葡萄显然是强弱之外的另一种奇葩,他们启蒙教练就是个不靠谱的野路子,也不知道有教练证没,起头之后便就业,然后在他的速成函授班学了一套来历不明的王八拳,基础的常识系统统统欠奉,就大摇大摆地出道了。顺风顺水的时候一套王八拳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今天被上面专门指派了个老师傅一顿蹂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玩了。你说他强吧,现在彻底懵逼,你说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你说他弱吧,他那套王八拳使开了,老师傅也未必不会被打死。典型的武侠中期男主角,内力深厚,招式乱七八糟。
那么自己这个更野的野路子既然决定了要不自量力在这件事横插一杠子,就一定得用对路的法子。第一,要把他们当弱者来大忽悠,否则信心都没有了,第二,细节什么的通通不能讲,唯一的胜算得靠他们的王八拳自动生成。
防守和进攻都得靠赌。
他们和正常的足球运动员不同,他们是空虚的,自我竞技方面的诸如身体技术经验值的存储记忆少得可怜。所以遭逢了打击的现在,迫切地需要填充。溺水的此刻,卫佳皇的每句话对他们都是圣旨。
其实可以对他们讲更多,比如说,奥孔瓦孜和哈坎,辛思特在不危险的位置要负责抢断制造对方犯规,赢得后场球,和球门球殊途同归。如果裁判不吹罚犯规,即使对方赢得球权也不会无法补救。
但是不敢,怕他们理解岔,更怕的是,把这些呆板的预设动作当成金科玉律的他们在关键时刻否定了本能的抉择。
卫佳皇觉得博哈尼哪怕再水,有几件事一定是给他们打下深刻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