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人难做

李慕玄之事，沈明远觉得大概率情况下左若童会收这个弟子的。

只不过，他看出左若童如今似乎在犹豫什么。

‘帮一手李慕玄自无不可，但我得先搞清楚师父他究竟想的是什么，方才能对症下药。’

沈明远心下有所决断，便没有立刻应下左若童的问询。

似冲几人也是如此。

见着众人沉默，左若童开口道：

“其实比起他敢于上山这件事，我更看重的是他那闭口不言的态度，说明这孩子是有担当的，不光如此......”

左若童目光看向水云，“水云，你和李慕玄接触的最多，也是你给他开的门放他进来的，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呃，怎么说呢，做事有些贼。”水云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评价。

“人，万物之盗，你我做的是不‘贼’吗？”左若童神情转而肃穆，继续追问水云。

“水云，你入过一重也有些年头了，可以说距离二重只在成败一线间，那么你找到那条成功的路了么？”

水云默然，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我没有怪你，这种事急不来。”左若童低下头来，眼眸半敛，语气严肃。

“能有自己的想法，不拘泥于条条框框，对于逆生来说就是最大的天分，毕竟我能教你们破关的法子，却没办法亲自替你们破关啊。”

“在我看来，李慕玄像是个能有成就的孩子。”

左若童如今的意思看来是明确了。

既然门长拍板了，原本在犹豫说些什么的似冲澄真几人，倒也顺水推说起李慕玄的优点来。

“李慕玄这小子虽说胆子大敢闯山门，但是上山之后倒是举止有度，是个可造之材。”

“似冲师叔说的没错，举止有礼不卑不亢，并不招人讨厌。”

几人聊完，见着左若童不置可否，似冲连忙递了个话头过去，“师兄意下如何，准备收下李慕玄？”

左若童反而沉默了。

“师兄？”似冲轻声追问了一句。

左若童抬起头扫视一眼众人，最终将目光递向一直没有开口的长青。

从谈起李慕玄，长青就一直一言不发，直到左若童将目光看向他。

长青缓缓开口道：“李慕玄的事，我先前只和师父说了，现在容我来聊一聊我眼中的李慕玄。”

！？

除却左若童外，包括沈明远在内皆是一怔。

在长青的口中，李慕玄乃是镇子上一帮顽童的头头，什么挖坑下套破窗揭瓦都是家常便饭，踢天弄井骚扰邻里更是日常休闲。

当地的人们都送他一个诨号，唤作恶童，只不过虽说叫做恶童，可他却也没真的犯下什么真正的恶行。

更无仗势欺人的事情，充其量只能说是淘气。

李慕玄不光在坏事上爱凑热闹，谁家有困难他也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帮忙。

就算每次闯了祸，也都是加倍赔偿给人家，闯祸的时候淘气，赔偿的时候诚恳。

现在他一走，人们反倒开始想念这孩子了。

“现在呢，你们怎么看他？”左若童出声问道。

见着众人低下头来无人应答，左若童又看向沈明远，问道：“明远，你来说说吧。”

又是我？

沈明远正琢磨左若童是不是也让长青去他家摸底了，好在原主属于是个乖巧孩子，属于其他人眼中懂事理的类型。

若非他魂穿顶替而来，不然原主恐怕已经在燕武堂拜师了。

好好回忆了一番，再三确定自己原主是个好孩子后，沈明远这才放心接过左若童话茬。

“师父恐怕心中早有决断。”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毕竟你和他也算亲密相处了几日。”左若童有些不依不饶。

行吧，逃不过去的。

那我这是拉李慕玄一手呢，还是拉李慕玄两手呢。

沈明远在下院时其实就已经帮衬过李慕玄一手了，只是不知道李慕玄究竟想明白没有。

毕竟看他那傲娇的样子，估计是没听进去的。

如今他看样子又要帮李慕玄一手，李兄弟啊李兄弟，你欠我两笔债了哦。

好人真是难做啊。

沈明远思索片刻，最终这样回道：“师父，我觉得李兄弟和我很像，只不过他比我跳脱多了。”

“也确如长青师兄说的那样，李兄弟性子不坏，也会看人下菜碟，或许是无人引导的缘故，方才使得他有些骄纵了。”

沈明远的言外之意，自然是由左若童来亲自引导了。

“呵，你明明清楚自己比李慕玄要好在哪，也罢，李慕玄的事情到时候我亲自去处理。”左若童摇头。

好在哪沈明远自然清楚。

诚。

沈明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也不介意展示给别人自己略显功利的那一面，这是因为沈明远阅历和心性过人。

李慕玄，可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孩子，那点小心机被人戳破之际，恐怕会生出逆反心理啊。

‘我的便宜师父啊，你似乎有些严苛了呢。’

沈明远知道今日不是替李慕玄说好话的时候，只有日后再想办法帮帮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