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她爱的是我本人
泰山,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泰山的意义是我国山水文化中是特殊的,不仅仅因为它是五岳之首,更因为历朝历代皇帝的最高目标就是封禅,非文治武功绝顶不可封禅,而封禅地就是泰山。”
“封禅的条件非常苛刻,司马迁在史记上写,自古受命帝王,曷尝不封禅?盖有无其应而用事者矣,未有睹符瑞见而不臻乎泰山者也。虽受命而功不至,至梁父而德不洽,洽矣而日有不暇给,是以即事用希,也就是说必须要在,功至、德洽、符瑞、受命四方面符合,所以即使贤明如唐太宗李世民因其得位不正也不能封禅,所以如果能在泰山封禅,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位成功的帝王了。”马夕感叹道。
这是三人行新一期的录制,录制地点是泰山,而话题是‘成功’,马夕前面这一段话就是在抛砖引玉。
“古代帝王有帝王的追求,文人武将也有自己的追求,文人嘛,得遇明主,臣之辅之,布衣卿相,兴建盛世,后来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武将则如卫霍,封狼居胥,饮马翰海,勒石燕然。”苏叶说到这里笑道,“好像成功都有成功的标准。”
“那师弟是怎么看待成功的?”马夕顺势问道。
苏叶想了下,“为了严谨性,我将成功区分为一般现在时和现在进行时,一般现在时是指当下取得的成就,比如世俗的财富地位权势等等,而现在进行时则更像是一个状态,我们处在一个成功的状态,比如刚刚进行了一场约会,很开心,用成功区别于迥异于平常平静的状态。亦或者刚刚处于某个高光时刻,用成功区别于平常比较平庸的状态。”
“其实在当下语境中成功大部分是指前者,我们这个时代很糟糕,生产技术的提升,科技的发达,不仅没有满足人们生活所需,创建一个大同社会,反而扩大了人们的物欲,更割裂了阶层。”许清远忍不住开口道,“当然,我也并不是说愚民很好,只是很多先贤明明指出了正确的路,但我们却在偏离。”
马夕玩世不恭道,“我倒没有觉得人们追求成功有什么不对,**才是推动社会发展的第一动力,纵观几次工业革命,都是因为觉得当时的生产效率太低下,因此涌现出一系列改变社会的发明。当然,这当中会出现一些问题,但我觉得整体是利大于弊的。”
许清远点点头,随即看向苏叶,“师弟,你怎么看?”
三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一处风景绝佳的地方,往远处看是峰峦如聚,往下看是芸芸众生。
“成功本身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这些追求成功的人。我想说的是,历史上那些名臣将相,在史书上也不过是寥寥数页,可这却是他们波澜壮阔的一生。人之功绩在在岁月长河中不过沧海一粟,即使有再高的成功,也不过是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在实现自己的价值层面这个角度来说,成功是重要的。但最好是把握这个度,都说读史明智,翻开史书三千年你会发现无外乎功名利禄,个人情感港湾终归诗酒田园,追求成功可以,但不妨问问自己的心,到底想过的是什么生活。”
马夕点点头,“追求成功可以,但不要局限成功的定义。红酒牛排是成功,清粥小菜也是成功,最重要你的心是否安宁。那所谓的现在进行时呢?我理解为是在平庸的生活追求不平庸,比如高考取得好成绩,毕业找到好工作,在公司发展一个项目崭露头角,这就是所谓的成功。”
“是的,师兄说的没有错。我之所以提出这个概念,是因为很多人对自己很苛刻,读好大学,找好工作,迅速出人头地,买房结婚,这些是他们所追求的。但我想说的是,人生并不是一直都是一帆风顺,人这一辈子其实都是在和平庸作斗争,也许有一段高光,比如高中时代学习优异,但大学却泯然众人,这个其实很正常,你可以去努力,但要做好接受平庸的准备。不然就会像奥德修斯一样,在‘成功’这片大海中迷失方向。”
“但很难,没有一种批判比自我批判更强烈,没有一个法官比我们对自己更严苛。”许清远叹了一口气,大概他也是对于某些成功有执念的吧。
三人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但却沉默的刚好,每个人大概都有那么几分不如意,这不如意是不为人言表的,因为真正的难过,是无法对人说的。可能是自尊,因为太过窘迫;可能是说出来对方也无法感同身受;可能是有些伤口连自己都不想去回忆
因为这段沉默,节目似乎突然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许久,马夕回过神来,他重新想着调节气氛,“师弟,我们三个就不要伤春秋了,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都是成功的人,尤其是你,三十多岁的京华大学教授,青年长江学者,最近出的书又在大卖,还收获了一段令人羡慕的爱情。对此,你有什么感想?”
苏叶望着远方,“我最大的成功其实并不是我的事业,而是我的爱情。这些事业并不属于我,因为自有比我更闪耀的人会出现,会取得更大的成就,而我大概率可能只是百科词条上的寥寥数行描述。但幸福却是实实在在的,我有白芷,她会陪伴我几十年,她是如此的具体和生动,这是我实实在在可以拥有的。”
马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