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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项逢得知是自己的要求使得杜微陷入危险之中,招来杀身之祸,他心里满是歉疚。
项逢当即出门,打算去澜风路B11找杜微。出发前,他不忘给祝留打了个电话。
“留留我有点事情,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会晚些回来,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项逢能听到祝留那边推杯换盏、人声嘈杂,他听见祝留说:“好的,你开车小心,注意安全哦。”
“只有她会跟我这么说话,”项逢心想。是了,谁能提醒北闳首领注意安全呢?想对他出手的人数不胜数,有这个胆子和能力的寥寥无几。只有她,把他当做晚上开个车都会出危险的人。项逢想着想着唇角勾起,人这一生,总得有一个让你一想起就不自觉面露微笑的人。
一路上,项逢想了很多,他想到了最初见到杜微的时候,想到了他说过要带着自己,想到了去延熹上学前他请他吃饭说要为他践行,想到了酒过三巡他眼里的艳羡与遗憾,想到了他最后的那通电话......
按响澜风路B11-3-1901的门铃,过了一会儿门里一道紧绷的声音响起,“谁呀?”
“我,项逢。”
门里似是舒了一口气,估计是心里暗骂了一句,而后门打开了。
项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透过眼睛看向当初的那个人,半晌,他掩饰般地问了句:“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这么晚敲门谁知道是谁?”吴俊风的口气里带着些淡淡的怒气,从穿着的睡衣和凌乱的头发来看已经睡着了。
项逢向屋里抬了抬下巴,“不请我进去坐坐?”
吴俊风侧了侧身体。那天酒醒之后,他就后悔跟项逢说那些话了,有些事情没必要再提,但是有一个好处就是他跟项逢相处不必那么端着了。
项逢在屋里坐定,四周环视了一下,“你这屋子装得未免太冷清了一点。”黑白灰为主的装潢,东西也没多少,像样板间一样。
“哪里冷清了?”
“东西太少了。”项逢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自己一个人住,简简单单就好,要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项逢点点头,“也对,你住着顺心就好。”
吴俊风轻嗤了一声,语气稍重地重复了项逢话里的二字:“顺心。”
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空气中好像有些东西正在逐渐凝固。
见吴俊风没有开口的意思,项逢率先打破了僵局,“当年的事情,我是今天才知道,我没想到让你查件事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是我考虑不周,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说罢,项逢站起来鞠了一躬。
吴俊风身体前倾,看着项逢弯下的脊背,“向我道歉?”他顿了顿继续说:“你是不是觉得你项先生的道歉特别珍贵,我该感恩戴德,上赶着与你冰释前嫌,继续称兄道弟?”吴俊风话语里是满满的讽刺意味,话语像一把刀子扎得项逢心里难捱。
“我知道你当初命悬一线,你怪我也是应该的,是我对不起你。”
吴俊风拿起水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可是手背上的青筋暴露出了他持杯用的力道,“我怪你?我有什么资格怪你?”
项逢真诚地说:“我一直都拿你当我兄弟。”
“兄弟?”吴俊风冷笑了一声,而后猛地站起身把杯子摔在了瓷砖地面上,杯子的碎裂声无比刺耳。“那你告诉我,这些年你有没有找过我?”过于猛烈的动作使得吴俊风的身体打了个晃,而后他又强撑着站稳。
吴俊风脖子通红,满眼怒意与嘲讽,他冲着项逢吼道:“你所谓的兄弟消失了整整八年,你他妈的现在才知道!”
项逢对上吴俊风的眼睛,突然觉得语言是如此苍白且无力,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半晌,项逢干涩地开口:“我后来自己遇到了一些事情,整个人非常忙乱,所以——”
吴俊风突然笑了,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笑意却没有直达眼底,他轻声地说:“所以你把我忘了。”而后又猛地提高音量,“你他妈的把我忘了!你他妈的把你所谓的兄弟忘记了整整八年!”、
项逢深吸了一口气,他静静地听着来自吴俊风的审判。“我没有忘记你,这八年来,哪怕在我活得很辛苦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我会想起你跟我说你要带着我,我会想起你跟我混社会需要怎么做。”
听着项逢提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吴俊风眼眶一热,“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联系过我?”
没等项逢回答吴俊风说:“是了,延熹的大学生嘛,前途无量,跟我这种小混混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项逢听得眉头紧蹙,他赶紧说:“不是这样的,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项逢顿了顿而后继续说:“从某种意义上,我一直都走在我们曾经走过的道路上。”
吴俊风转头看向项逢,在仔细辨认着他的意思是否一如自己所想。
项逢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回视吴俊风的目光。
吴俊风开口询问:“你什么意思?”
项逢垂下眼,“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是因为申氏吗?”
项逢没想骗他,申氏只是北闳产业中的一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