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
今天是祝留在病房里待的第四天,她早上睁开眼看到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是医院,自己住院的原因是怀孕。
祝留坐起来靠在床头,护士小心翼翼地端进来营养师精心搭配的早餐。祝留一看就知道,赵正言又换了批厨师。
“他现在应该在焕颜办公吧,”祝留心想。
祝留想如果自己也在焕颜现在该做些什么呢?
她发现她的思维变得有些迟钝,她对于公事的计划已经不像刚住院时那样清晰。刚住院的那天,她很清楚自己有两个项目要批,晚上还约了客户。
但是现在,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的手机被赵正言以安心静养为由锁在了小柜子里,他就在她眼前上了锁,又把柜子放在了她床边,她知道他想告诉她他无意侵犯她的隐私。
但是从某种层面来看,这就像是在示威,我锁了但没带走,它就在你身边,你又能如何?
见祝留一口没动,护士急得快哭出来了,这家医院的待遇非常好,她不想失业。
“祝小姐,你多多少少吃一点可以吗?”
祝留看着护士写满焦急的脸,没有说话。自从四天前她见的都是这样的脸,捡碎片捡到鲜血直流的保镖,一声声劝她的护士,还有连进来打扫卫生都噤若寒蝉的保洁……
祝留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像自从她四天前晕倒后,一切都变了。
然而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十二岁那个雨夜后她就发了高烧,当她醒来时一切都变了。
十九岁的一天,陆桑子突然跑进教室质问她,老师严厉地让她离开教室,走廊里陆桑子扇了她一巴掌,那之后一切也都变了。
二十一岁的时候,烈日炎炎的街角,项逢突然告诉她:“我不爱你了”……
祝留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只知道这一切都那么刚好地降落在她的生命里。
她以为经过了这四年半的打拼,她已经变得刀枪不入,然而不是,此刻她的心里已经兵荒马乱。
而今天距离她晕倒的那天,仅仅是四天而已。
护士的又一声哀劝传入耳中,祝留一点胃口都没有,但理智促使她拿起了勺子。
申氏的办公室里,项逢翻查了吴俊风这段时间的工作记录,坦言讲,很完美。
无论是从股东的角度还是从北宏首领的角度来看,都很完美。
吴俊风在没有妨碍到申氏黑色产业的前提下,维持了申氏营业额的持续增长,最难得的是保证了稳定且充足的现金流。
究竟是天生是这块料,还是后天陆宽有用心培养呢?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项逢觉得如果这个人的背景单纯些,他真的会把他拉进北宏,这的确是个人才。
出于这个目的,项逢不得不考虑的是另一件事。
现在世上知道陆宽是死是活的只有自己,如果陆宽当真死了,吴俊风会不会一心跟着自己对付赵正言呢?
毕竟赵正言带着申翰去陆家闹了那么一出,这人命怎么都是记在赵正言身上了。
可是对于吴俊风这个人本身,项逢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继续翻看文件,想要理清有些混乱的思绪。
办公室门外,曹时还是意难平。
刚才在车上曹时心里还是有疑惑,他皱着眉问程湛:“你早就知道?”
程湛说:“我怎么会知道。”
曹时将信将疑地问:“吴俊风没跟你通过气?”
程湛翻了个白眼说:“赵正言把他家都安上监控器了,难道他想不到监控手机吗?”
曹时:“所以你跟项哥那些全都是临时发挥的?”这让曹时无法接受,难道只有程湛跟项哥有默契?
程湛拍了拍曹时的肩膀:“不然呢?”
曹时拍掉了程湛的手,“你以后能不能知会我一声。”
程湛微微仰着头,也没看曹时,“我不是扯住你了吗?”
程湛顿了顿之后勾起一抹笑,耳钻肆无忌惮地闪烁着光芒,“你不会想我在监控器下贴在你耳边说:‘傻子,我们在演戏’吧?”
曹时气得一掌拍在了程湛——身后的墙上,而后对讲机里响起项逢的声音:“曹时,你进来。”
程湛微笑地目送曹时进入办公室,并贴心地帮他关上了门。
他们这行装修办公室时有个规矩,就是门要厚,隔音要好。里面就算是杀了人,喊声都不能泻出去。
办公室里,曹时半低着头,本以为要被批,没想到项逢只是说:“你去把申翰去陆家闹事那天完整的视频找出来,当天有很多媒体去拍了,虽然有的资料最终没放出来,但肯定有备份。”
平时这种精细的活儿项逢都是交给程湛,这次却交给了自己,曹时认为这是自己在项逢心中地位上升的表现。
就在曹时的笑容即将挂上脸颊的时候,项逢又轻飘飘地嘱托了一句:“不许欺负阿湛。”
曹时想辩解,可怎么辩解?难道要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说是自己被欺负了吗?
可是程湛也是大老爷们儿,不过项哥的确处处顾及他多一些。
曹时一脸惆怅地走出门,程湛抱臂站在门外看着他。
曹时一见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