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没那么容易
这雨来时快,去的也快,才片刻,那漫天的暴雨,便瞬时收了回去,太阳又开始肆意的铺撒。地面上不散的积水反射出粼粼波光,煞是好看,映着天边那一抹彩虹,让整个北鉴司在阳光下散发着异彩。
等方鹤临于衙前榜上张贴罢告示,却见一队金吾卫人马簇拥着一驾华盖步撵向北鉴司走来。
方鹤临立即跑回衙内大声喝到“头儿,金吾卫众人又来了!当中还有一华盖步撵。”
林笑愚闻言,本是喜悦的脸,一瞬间便沉了下来,急忙起身撂下一句“你等且在此等候。”便向堂外走去。
林笑愚出了大堂,见众金吾卫业已到达北鉴司衙门院内,见众金吾卫身后缓缓走出一人,正是魏王——武承嗣。
林笑愚忙躬身行礼道“北鉴司绣衣林笑愚,恭迎魏王大驾!”
武承嗣缓步向前斜睨了一眼林笑愚轻蔑道。“你,便是那圣旨中所提及的予墨?”
林笑愚继续躬身道“回魏王,末官......”
“哼!”武承嗣甩袖道“一个七品绣衣,敢在本王面前称官?”
“不敢”林笑愚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将那乔家女眷提出来!本王要亲自押她去教坊司!”
“回禀魏王,午时之时,予墨.......”
“哦?”不等林笑愚说完,武承嗣打断道“你,可是以圣人诏书压我?”
林笑愚不答。
而后那来俊臣,上前两步,俯首在武承嗣耳旁掩口低语几句,又退回了原处。
武承嗣闻言似是消了些怒意,嘴角微扬继续道“也罢,既是能求得圣诏,本王便依诏行事。”
“承蒙魏王......”林笑愚深躬行礼。
“不过”武承嗣继续打断道“这圣诏,虽赦了充教坊司之罪,却未赦她蔑视本王之罪!”
“敢问魏王!”林笑愚起身面色阴沉道“那乔凌菲何时冲撞于魏王?”
不待魏王开口,身后那来俊臣却开口道“正是此刻,魏王移驾,一届罪民却不出堂迎驾,岂不是蔑视魏王?”
“你!”林笑愚欲出口冲撞,却见魏王身后那尉迟耶罗摆手示意,便顿时又将口中的言语吞入腹中。随即大喝道“北鉴司众绣衣及庶民乔凌菲,迎驾!”
堂内众人闻言皆出堂躬身行礼。
武承嗣见众人出得堂来,又道“一届罪民,既见本王,何不下跪?”
程檀睿闻言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射向乔凌菲腘窝,乔凌菲一时吃痛,便跪了下来。
武承嗣轻笑,踱步向乔凌菲走近,随即躬下身来,捏起乔凌菲的下巴,细细端详。
见乔凌菲囚首垢面,脏污狼藉,便甩开她的下巴,起身道“晚了!”
北鉴司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只听那魏王继续道“虽是圣意饶她,可蔑视本王之罪,赦不得!”
武承嗣踱到林笑愚身前,侧脸看向他道“就赐她黥面吧。不知林绣衣意下如何?”
林笑愚难掩怒意,却又不得正面与魏王冲撞,咬牙道“圣诏已将她赦除囚籍。”
“还要本王重复?”武承嗣略微加重了语气道“我看这北鉴司尚有刑具,不如就由林绣衣监刑如何?”
林笑愚恼道“魏王若是有所僭越,我定会......”
“僭越?”武承嗣笑道“本王就是今日出了这北鉴司,姑母也不会责怪于我。”
众金吾卫闻言尽皆持正兵刃,以待号令。
林笑愚见眼前局势若不保全众人,何谈日后上书之事,但终究迟迟不愿有所行动。
“林绣衣,可是要金吾卫相助?”
“不必!北鉴司绣衣听令!将罪民乔凌菲押入地牢。!”
“魏王在上”苏落衡见林笑愚下令,便急忙出来阻止道“家父冬官尚书,若将魏王行径上疏圣人......”
“哦?冬官尚书?又如何?”
“魏王恕罪”林笑愚急忙拦住苏落衡道“予墨束下无方。”随即转身喝道
“将苏落衡拿下杖八十!”
武承嗣见林笑愚这般便笑道。“林绣衣,过谦了,这监室狭小,不如就将刑具取至院内。”说着便回头瞧一眼跪地的乔凌菲。
林笑愚双拳紧握,手臂青筋暴起,僵硬的将双手举至胸前行礼“是。”
随即令白辰海往地牢之中取来束具及墨具、刀具。
“本王站立许久,不知......”
程檀睿随即便往堂内去搬来堂椅,置于武承嗣身后。躬身行礼。
“这北鉴司实是荒废的久了,连堂椅都满是灰尘。”武承嗣看也不看便发出一声叹息。
程檀睿如北鉴司众人一样,且不说这魏王傲慢如斯,将北鉴司众人踩踏于脚下肆意戏耍,单见那来俊臣便已怒意上头,气血翻涌。却碍于北鉴司众人性命,不得不屈身侍奉,随即用衣袖将堂椅细致擦了一遍。
武承嗣很是满意,看了眼程檀睿说道“罢了,去取本王座椅来,料这北鉴司的物什,也架不住本王的威望。”
这武承嗣这一番含沙射影令北鉴司众人怒意更盛。
随后金吾卫取来武承嗣的驾椅。服侍武承嗣坐下,便又分立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