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似是而非

顾忆好半晌没说话，他沉默着，沉默地像个雕塑。

“顾公子？”公冶玉术看着他，有些担忧。

其实他自己也很难消化这件事，只不过接受的时间比顾忆早一些罢了。司徒月站在一旁，头微微低垂着。

当时司徒月自戕，顾忆抱着她哀嚎的时候破坏了阵法。这也让月彻底清醒过来，她看着自己陌生的身体，帽子一阵阵地发痛。

等她顺着顾忆留下的破洞爬出去，看见的就是顾忆和司徒月像是两个血人一样倒在地上。公冶玉术的腿在坠落过程中断了一条，正在挣扎着想往顾忆他们的方向爬。

“救他们。”公冶玉术看见了月，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紧绷的神经突然断了，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月只能呆滞地看着这一片狼藉，周围的房屋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啜泣和哀嚎。有的人劫后余生，有的人痛失所爱。所有的一切都在尘埃里，猛然激起，然后轻轻落下。

不管下场多么惨烈，可实际上的崩塌直发生在一瞬间。

“哦呀，这真是……”久未露面的黑猫站在废墟当中，悠哉悠哉地舔着爪子。

“发生了什么？”月问。

“司徒月死了，我来回收圣女的灵魂。她比较特别，需要我每次都亲自来收集转世，只不过这下……

有点麻烦啊，她把灵魂献给了顾忆。虽然不是什么正式的仪式，但顾忆现在是真神，我不能直接带走司徒月的灵魂。”黑猫甩甩尾巴，有些苦恼。

“死了？”月一愣，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甚至于在那一瞬间可能有点喜悦。

和她争夺主人的人终于死了，那这下……

不行，主人醒来以后会不高兴的。

“你命好一些咯，都是灵魂碎片，但你看起来能活的长久一点。”黑猫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眼神扫过月的身子时，轻飘飘地落下一句。

“烛双，不要多言。”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黑猫打了个呵欠，在空中挠出一个黑黢黢的口子。

黑色的漩涡里走出来一个人，看着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她身上穿着一条小巧精致的裘衣，手里还捏着一个瓶子。

“哎呀，这可就难办了。”来人正是亡灵之神司冥，她眉头蹙起，盯着地上昏死过去的人和尸体。

灵魂没法回收，若是再拖一会儿就要被其他几个神发现了。

“是你。”月有些惊讶，她曾在梦里见过这个人。

“呦，是你啊。”司冥抬手，粉白的手心从裘衣里伸出来，又迅速收了回去。

“灵魂碎片是什么东西？”月脱口而出，尽管她自己的脑子还没完全理解，但她已经问出了问题。

司冥看了眼前已经接近龙身的月，神情里带了些厌恶，但似乎并不是针对月本身。

“谎言之神那家伙，真是恶趣味。那个公冶萧禾也是变态，当年一下子损失那么多灵魂，我的工作量可是翻了一倍……

不过你倒是真稀奇，普通的蛇早就爆体而亡了，或许你与圣女本身是同宗同源才能坚持到现在吧。”司冥道。

“同宗同源……我也是灵魂碎片之一吗？”月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她回想记忆里公冶萧禾说过的话，很快就猜到了自己的灵魂来源。

“嗯哼，原本你当时不成气候就逃离了，万毒窟。又违背铃铛的命令，按道理是一定要被抹杀的。我只好用当年的一缕细微残魂救活了你，这件事司徒月本人也知道。”司冥挑眉，

“怎么，她死了不是正好随了你的意思吗？顾忆就是你自己的了。”

月长了长嘴，她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意外。说实话，之前虽然自己有交配邀请，可并不想着独占顾忆。直到司徒月突然出现，她才有了嫉妒这种情绪。

蛇本来就不是一夫一妻制，原来……竟然是因为自己体内有灵魂碎片吗？

“那如果……如果我还给她，是不是可以救活她？”月声音有些颤抖，她不要，不要接受司徒月的施舍。

谁都可以，唯独司徒月的她绝对不要欠。

“她是本体剩下的最大的碎片，你那一点点当然补不了……不过也有办法，你可以把她的灵魂吞下去。

只不过，到时候她的灵魂可能会把你吞噬，只能说得不偿失。”司冥耸肩，手里的小瓶子一直晃荡。

化成灰烬的那些人根本就没了灵魂，反正五百年前也是一笔烂账，事到如今虱子多了不怕痒。但司徒月的事情就难办了，圣女算是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想不到被谎言之神的破计划给打断了。

司冥气得几乎要跳脚，若是自己的计划因此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