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好马
平时还好处,现在战时,他们不硬气一点,一定被这些兵子敲骨吸髓。就像这会,这曹都尉的兵一来,就要征发他们的粟,还要征他们的役畜。更过分的是,他们还要将一些战马留在他们壁里养,说这是国家的皇马,养好了是荣耀,养坏了,通通按不敬之罪,充军抵罪。
这真的是岂有此理,这简直就是讹诈。这几个乡豪怎么会咽下这口气,带着周遭的乡豪徒附们一起,就将曹操等人堵在了坞壁门口,非要一个说法。
他们这附近的乡豪都是长社钟氏的远支,素来强势。这次大难,他们挡住了蛾贼,镇住了汉兵,现在一伙京里来的骑兵就想将他们敲骨吸髓?怎么可能!
但这事怪不得曹操,他奉左中郎将皇甫嵩军令,率骑兵二千北上,因为不确定到底会不会遇到南下的泰山军,这些日子他哨骑四出,跑遍这附近百里地,是人困马乏,不得以,才想要来征这些钟氏族人的驼畜,毕竟他带的是一只骑军,没有坐骑,还叫什么骑军?
但他麾下的这些儿郎都是京都浪荡惯了的,常做一些讹诈的事。以往在京都,就常用皇家赐物去讹诈商肆。
比如去人店家喝酒吃肉不给钱,非要钱,就抽出一块皇家御赐的布帛,说抵押在这,让他后面去取钱。但要是这布有一点损伤污渍,那就不是钱的事了,那就是对国家不敬,全家都要罚为奴。
那些酒肆商贩做生意是为了挣钱的,不是为了惹祸的,见这些人的样子,基本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这些人吃好回去。
而现在,这些京都浪荡兵,将他们在京都的手段用在了这长社乡野了。但他们显然不知道,这些乡野的土豪们也是强横地方的主,如何能受得这种亏。
所以,一逼迫,人家就带人将曹操的驻地给堵了。
这会曹操身边也就是十几号人,看外面乌压压一片的徒附,悲愤得操着豫东话直骂人,气氛非常紧张。
曹操一身戎装,头带武弁站在那几个领头的乡豪面前,眯着眼,装出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还时不时颔首,作倾听样。
围首几个土豪,一边抱怨诉苦,一边明着暗着说自己认识朝中哪些大佬,和谁又沾亲带故的。
曹操知道这些话只能听一半,但也是豫州人的曹操,当然也知道本州人情,这些人说什么沾请带故的,多半也是真的。
但听着听着,曹操就开始走神了,这些天他太累了,现在他也只是假装听这些土豪念叨。这些人说起话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再介绍自己的背景,这些对曹操来说都是废话,所以正好忙里偷闲,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下。所以他的手不自觉地就在捻着自己的胡须,这是他紧张的时候,下意识的行为。
没错,曹操确实紧张,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统兵,然后直接做了方面将,还带着两千的骑兵,将要对战的也贼中之最的泰山贼,其凶威赫赫,就是他在老家谯县避祸的时候就听说了,光死在其军手上的两千石,就不知道几多。现在他这个秩比二千石的骑都尉再与人对阵,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人再添一个。
也是怀着这样的惴惴,他这些天都分外小心,毕竟盛名之下,没有虚的,每多小心一点,机会就多一点。
但他手下的那些个兵油子,哪理解得了曹操的担忧,见其百步一搜,千步一停的婆妈样,暗地里讥讽其人为“曹媪媪”,不是顾忌其人的宦官背景,更难听的话,这些兵子都能说得出口。
带着这样的兵,曹操也难怪要如此小心了。
这会,那几个乡豪还在那饶舌,乱糟糟的环境下本来是很难思考的,但曹操偏就行,他比平常人的思维更敏锐,当然一个坏处就是现在的他,偶尔有头疼的症状。没办法,这是每一个智者的小毛病。
在纷乱的饶舌里,原先朦胧的想法变得越来越清晰,曹操突然将这几日侦查的线索汇聚到一起。
哨骑说侦查到小股的马粪,辎重队的说这段时间野兽比之前少了,这几个乡壁对粮食越发看重,对汉兵的服从在减少……这些都让曹操直觉认为,泰山贼应该已经到了,但怎么会这么快?
他也是带兵的,知道大军正常行军一日大概走三十里,而这里到封丘大概有三百里,按七月四日封丘失守算,要到这里,至少也要到七月十六日,这还是不做准备的情况下。但再精锐的兵,整军出发也需要三五日,那理论上,泰山贼至少也要在七月二十日才能抵达,他们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他们难道是飞来的吗?
在曹操脑海深思时,他还能不断应付那些越来越激动的土豪,附和他们,不停颔首。但突然,一个土豪,可能是说得委屈了,突然就从后面拥挤的徒附们中拉出一匹已经羸弱不堪,马掌都断了的战马,他拖拽着这匹残马,一把扯着曹操,就要说话。
这土豪的过激举动,不仅使得曹操身后的扈兵们紧张得将曹操护着,就连曹操自己也被其人那一扯,从沉思中回到了现实。
他看到那匹马,再看那嚷嚷的土豪,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土豪一开始也被那拥来的扈兵们吓到了,但又看了看自己身后黑压压的人群,勇气复生,他嚷道:
“你们这群杀胚,看看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