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破绽
公孙策奔至近前,见李昱抱着那孩子,愣了一下,抱拳作揖道:“见过小侯爷。”
那玉莲本跟在他后面,见兰儿在李昱怀里哭闹,方要伸手去抱,忽听公孙策一声“小侯爷”出口,立时慌得手足无措,那伸出去的手如同被烫了也似缩了回来,急忙低眉潋眼,屈膝深深道了个万福:“民妇见过小侯爷。”行完礼便闪到一边站定,仍是低着头,却不时抬眼看几眼李昱怀里的孩子。
李昱甚是不喜这妇人,本不愿搭理她。
然而看此情状,这玉莲多半便是兰儿的母亲了。如今自己抱着人家的孩子,总不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便清清嗓子,不情不愿道:“这孩子可是你的?”
玉莲听李昱提起孩子,忙低了头道:“正是民妇之女。”
“……”李昱满脸黑线,什么“民妇之女”,这孩子明明就是个男孩儿,却偏要当女孩子来养!虽然他也知道这古人怕孩子夭折,认为女孩儿命贱好养活,因此凡生了儿子,直到七八岁为止多半都做女儿打扮。
就是自己这个小侯爷,小时候也被当女儿养过。
然而他一直怀疑,这些古人这样养下去,难道就不怕自己儿子长大后心理性别错位,出现同性恋倾向?
不过怀疑归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自己也没多少资格说话。李昱摇摇头,抱起孩子,嘴里道:“喏,还给你!”便要将兰儿向玉莲怀里递。
李昱将孩子递过去,玉莲慌忙伸手来接。
然而这么一递,两人距离极近,李昱却忽然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香气?李昱一愣,又抽了抽鼻子,深吸一口气。那香味愈加清晰,而且似乎是从眼前这名妇人的头发上传过来的!
自古妇人女子,多用胭脂铅粉,本来身上传出香气,也无可厚非。
然而不巧李昱却认得,这香气并非那些寻常脂粉,而是名唤“几度春”,是一种富贵人家用来薰衣物的香料。
只因以这种香料薰过的衣物香气经久不褪,就算在柜子里放了两三个冬天,拿出来的时候仍可闻到隐隐的香气,从而得了这个名字。
李府的衣物从来都只用这种香料薰,李昱本嫌这香气太腻人,欲叫墨香换一种,然而听墨香说这是他那个过世的娘生前最喜欢的香气,也就未再坚持,时间一久,倒也习惯了,故而认得。
可是这“几度春”在大宋虽不是极为稀有,却也价格不菲,一两香少说也要好几两银子,豪门富户用也就罢了,平民百姓怎么可能用得起?
莫非眼前这位玉莲,还是个出身大户的大家闺秀?
李昱留了个心眼,借着将孩子递过去的机会,装作不经意的扫了几眼她的手。
看人要先看手,这是某位侦探界先辈总结出来的真理。
然而那双手虽然白皙,却绝不娇嫩,手心指腹上甚至有一眼便能看出的老茧,明显是个做惯粗活家务的妇人之手,决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李昱疑心顿起:若真按她说的,她是展昭的妻子,特来汴京寻夫,展昭六年前入公门,可这个兰儿看起来顶多也就三四岁,年纪不对,怎可能是展昭之子?好吧,退一步讲,小孩子不容易看出年纪,且算个五岁,就算这女人本是个小姐,过了门之后操持家务,将手沤的坏了,可这香气又是怎么回事?“几度春”虽然时效长,可过了六年之久,除非不时薰香,否则再浓烈的香气也该褪尽了。然而“几度春”价格昂贵,依展昭的性子,绝不会用这些奢侈品。再说了,这“几度春”本是用来薰衣服的,香气略带辛辣,有驱虫之效,有谁会用它来薰头发?除非……
除非,除非这女人是个佣人!李昱脑中灵光顿现——凡大户人家中的衣物,皆要由女佣来熏香。久而久之,凡负责薰衣的侍女,不仅衣物,头发上也会带上香气。且女佣平日要干粗活,手上有老茧乃是常理。
若是这样,这两个疑点也就说得通了。可是——展昭虽不是什么皇亲贵戚,家道也已经中落,可毕竟也曾经门户高贵,从“巨阙”是他家传宝剑来看,恐怕祖上的官也不会小!这大宋朝结亲最讲究门当户对,以展昭的家世,又怎会容他去娶一个佣人?!
那这女人,为什么自称是展昭之妻?她又是从哪里得知展昭的习惯爱好乃至生辰八字?难道背后有人指使?
可是幕后黑手又怎么会启用一个做过佣人的女人,而且还任由“几度春”的香气残留在她身上,留下这么一个破绽?而那两个孩子,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吧!一种极其乌龙的可能性猛然在脑中爆出,李昱的脸色顿时黑了半截——ohmygod!这女人该不会是自己那个李老爹派来的吧?!
话说这李老爹一贯从来不给开封府的人——特别是展昭——好脸色看,难不成是他怨念自己和展昭走的太近,特意派来挑拨离间的?
上帝啊——李昱满脸黑线,千万不要让这种可能成为现实!!!
看看玉莲已从自己手中接过兰儿,李昱尴尬的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个……这位玉莲……大嫂,本侯已听说你的……事迹了,你恪守妇道,以夫为天,含辛茹苦抚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