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餍鬼餐箱庭
梦子和藤原雪鵺并肩而行,把梅花轻轻接到手中。
“好漂亮……”
红色的梅花,映着冬日的白雪和近似黑色的枝干,有种难掩的鲜艳感。
“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的。”
明明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赞美,藤原雪鵺的脸却微微烫了起来。
干净的梅花,和梦子很像。
“嗯。”
他的从容也在梦子的目光里融化了。
“……那就太好了。”
克制的话语,压抑着无法言明的思绪。
“最近、我听说梦子很少出门了呢。”
“是啊……这次的医生是一位很优秀的人,我也想了解一些知识……”
直到走进鬼舞辻家、接近无惨的院子,藤原雪鵺的心情也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愈发压抑。
他没有办法不去思考身旁少女的命运。
梦子,他的心友。
……性格残忍又注定早逝的未婚夫也好,家族对于金钱的渴望也好——都是捆绑梦子的枷锁。
即使请求五条大人教导她咒术、又或者自己去学习咒术,却似乎也无法帮助梦子。
藤原雪鵺因此而忧虑。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梦子她……
“一定要去吗?”
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说出了口。
梦子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藤原的目光里是单纯的关心和担忧,或许还有掩藏的、真挚的感情。
他直视着梦子,说:
“你可以不去的,梦子。我可以——”
“嚓”——
一把刀猛地捅进少年的太阳穴,鲜血四溅,藤原雪鵺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鬼舞辻无惨握着刀,从他脑后用力拔了出来。
脸上被溅满大片温热猩红的血。
……这样才对。
然后,就这样擦干净脸上的血……
“那么、我就告辞了。”
令人厌恨的声音唤回思绪,无惨回过神,幻觉中被自己杀死的藤原雪鵺完好无损地站在门前,正在和梦子道别。
他盯着那个毫无防备的背影,有一种立刻用瓷片刺进去的冲动。
“你在想什么?”
耳边冷不丁响起少女的声音。
无惨缓慢地侧头,发现梦子正以一种奇异的眼神凝视着他。
她不去看慢慢走远的少年,也不看不远处炮制药材的医师,黑色的眼睛只倒映着他的身影……好像世界上最令她关注的事,只有这个。
无惨:“没什么好在意的。”
想让那些虫子立刻消失。
苍白昳丽的脸上,仍残留一丝危险的神色。
梦子:“脸色很可怕哦。”
“可怕吗。”
胸腔中的躁动依然难以抚平。
“哪里可怕?……你说说看。”
青年眼神微微下瞥,红梅色的眼睛半垂,几乎窥视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
梦子变得更加美丽了。
艳丽的、黑色的长发,总是含着薄雾的双眼,细腻的皮肤和嘴唇。
除了金钱和名誉,还有什么可以吸引梦子呢?
突然冒出来的小鬼,对梦子说‘不用来’……别开玩笑了。
屋外是寒冷的积雪,屋内又燃起许多火盆,将房间内熏得十分闷热。
梦子温声细语道:“无惨刚才的眼神,很冰冷,很可怕。”
“有什么可怕的?”
黑发青年用微哑的声音问。
无惨来到她身前,苍白修长的手像蛇一样贴过来,捧起她的脸,语调近乎轻柔:
“其他人要更好吗?
“五条,藤原,或者还有其他的男人,女人……要比我更吸引梦子吗?”
他的手很冰。
在昏暗的房间中,明亮的白色光线只能穿过布帘的缝隙钻进来,更多则靠火盆的光亮照明,未婚夫苍白的脸却依然看不出血色。
因为久病,他的眼底还有着病色的青黑眼圈。
蜷曲的黑发,红色的眼瞳,色彩对比极强,几乎比手中的梅花更加艷丽。
“告诉我,梦子。”
就像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形的、亲昵的诱惑。
……梦子喜欢这样。
“无惨,”
她轻轻把脸贴进他的掌心。
“今天鬼舞辻大人对我说,婚约解除了哦。”
无惨呼吸略停,俊美苍白的脸上,神情突然空白了。
啊……
这个样子,也非常喜欢哦。
梦子微微笑了。
外界的声音好像也消失不见。
有那么一瞬间,无惨什么都听不到,过了很久,才勉强张了张嘴,声音沙哑:
“为什么?”
“嗯……为什么呢。”
黑发的少女依然是那副如在梦中的状态。
似乎一切对她来说,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梦:“鬼舞辻大人说,我是个好人,希望我可以得到幸福。”
幸福。
父亲和那些人一样。
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居然对梦子说出那样的话……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