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黑化了
文/乃兮
不过一盏茶时间。
公主府被严密围起。里面一个人出不去,外面一个人进不来。
从外头看,公主府的外墙十步守一人,门口更是有五人严加守护。从内里看,侍卫似乎松散值守在四处,太监宫女忙忙碌碌,尚都在忙自个的事。
公主府驸马穿着婚服在院中。他看着公主嫁妆册子,态度温和和下人搭话,让来往的太监宫女放缓了心。驸马和公主一样是个好主子,不会随意打罚下人。
云嬷嬷脸上讨喜,站在前厅里时不时看向屋里的更香。香燃到固定时候会落下金珠,能让她不会耽搁了吉时。今日公主过早到府上,不在意时辰。她身为主事嬷嬷不同,必须在意。
姜晏乔站在前厅与前院之间,注意到季将军的副将在院角落里找上了陶公公。
陶公公的衣服与普通太监不同,很好分辨。
陶公公指派了一个太监给副将。这名太监领着副将往公主府深处走。
知潼恭敬将公主要的剑送到公主手中:“洪御医已在来的路上。”
“你先拿着。”姜晏乔视线追寻着副将,低声问身边知潼:“那名太监叫什么?”
知潼顺着望过去,确定人后禀告:“殿下,那是吴二小。前些日子生了一场病,瘦了一些。”
姜晏乔应了一声。
季将军没有选择打草惊蛇。他让副将去支开吴二小,在今日并不算引人注目。
除非有人知道吴二小特殊。
姜晏乔又看向院子中央的谢南川。谢南川留给她的是背影。他身子修长,剪裁得体的驸马婚服,将他的肩修饰得宽挺,适合给任何人倚靠。
能将后背留给旁人,一是信任,信任身后人不会对自己下手;二是忽视,忽视掉了身后人可能带来的危险。
姜晏乔走上前去,走到谢南川身后。
谢南川察觉到了她,顺从她意想要转身。姜晏乔伸手抵住了他,没让他转过来。
她伸手踮脚尖,用衣袖蒙住谢南川的双眼。
谢南川愣怔片刻,将入门时的不愉彻底忘却,低笑一声,配合往后靠了些:“殿下怎么突然和我玩闹起来?”
姜晏乔和谢南川很近,近得她不禁对比起谢南川和季将军。
谢南川如此亲昵姿态,让人心中触动,让旁人望之羡慕,实则包藏祸心。季将军恨不得退避三舍,让人狠狠气恼,勉为其难下带着一丝细致,听命父皇护她周全。
姜晏乔想起世人总说“人心隔肚皮”。古话永远不是空穴来风。
她手心没能直接碰触谢南川的脸,而他的体温依旧透过衣袖传过来。当年她丢他接小石头的伤痕,好似透过衣袖,也被她摸了个清楚。
如此温暖,让她念起过往的点滴良善。越是念,越是扭曲。扭曲到想撕烂他的温和,碾碎他的面具,让那些温润全成鲜血,再次流淌在他脸上。
那么多念头在她身躯里,让她怀疑自己的血悄然从红化为黑,黏稠得令她厌恶。
她被他彻底改变了。
“谢南川,我们做个游戏吧。”
她垂下眼,学着他的语调:“别管这些物件。到前厅,我要先蒙着你的眼。”
谢南川不知道公主要做什么。他对公主突然想玩的性子习以为常。年幼的公主不知道民生疾苦,只知道小小玩乐。
他温和应答:“好。那您到前厅再蒙着我的眼?不然走路不便。”
姜晏乔松开:“嗯。”
谢南川将手上的册子交给旁人,转身见公主在原地等他,微微欠身示意:“殿下请。”
姜晏乔没有先谢南川一步走。她已无法将自己的后背交付给谢南川。不信任也无法忽视。
她手扯上了谢南川衣袖:“走。”
谢南川自是跟上。
前厅里已摆好酒案。
姜晏乔将人领到一位置上,吩咐知潼:“知潼,去拿些布条来。”
又吩咐宫女们:“将酒案上的吃食先收一收。”
知潼应声,很快去找一些红色布条。宫女们听吩咐收东西,唯有云嬷嬷看了一眼更香,苦恼提了一声:“殿下莫玩太久,恐耽搁了吉时。”
姜晏乔点了头。
吉时不可能不耽搁。她今日注定耽搁婚事。
桌上清空,知潼拿来布条。
姜晏乔先用一根布条想将剑系在身上。她没有系过这个,只将剑绕了几圈,松松垮垮古怪挂上。
剑沉重,布条垮下一段,瞧着走两步就能掉。
谢南川侧头见状失笑:“殿下没学过剑,平日既不用剑,也不找护具戴。今日怎么突发奇想?”
他问:“是怕出什么危险?”他是忐忑地试探,却说得如此自然。
姜晏乔拿起了又一根红色布条。她将布条围上谢南川的眼,轻笑了起来:“我不怕了。”
“我是公主,我若是怕,那让公主府其他人如何?”她是公主府的主子。
她恐慌过,无措过,没用。她如今早无法感知怕是什么滋味。一次次执着继续到她的公主府来,无非想救自己,也不想让知潼死。
她的所有好,所有心肝,哪怕是剖出来,都该留给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