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梵天(上)
“咔——”
“哟,梅比乌……对不起,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梅比乌斯的嘴角微微抽搐,她迅速将等身高的镜子推回衣柜内,又三两下将自己身上还没穿好的粉色衬衫扒下,扔回了柜子里。
米凯尔默默帮她关上了实验室的大门,而后带着一丝尴尬地倚在门框上,压低头顶的鸭舌帽,装作不注意梅比乌斯的模样。
但他其实本可以将帽檐压得再低一些的,如今的高度,以他的视角来看,也不过是刚刚挡住了梅比乌斯下巴以上的部位。
他压着帽檐的手臂正好挡住了半边脸颊,若是梅比乌斯此时大胆地俯身抬头,绕过这一片遮挡,便能看到他那与紧抿的另一半完全不同的,歪起的唇角。
米凯尔看着梅比乌斯一顿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往常穿的绿色衬衫,并匆匆套上,他指了指她的下半身:
“这个粉色格子短裙不用换吗?”
“?”
可怜的梅比乌斯,一个人在实验室偷穿可爱的粉色衬衫配粉色短裙结果被发现,好不容易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蒙混过关,又被米凯尔当面点破……
热血直接上涌,梅比乌斯炸毛了……真正意义上的炸毛——在微弱的电弧跳动下,梅比乌斯绿色的长发缓缓飘起,而后她对着米凯尔鼓起了嘴:
“换什么换!不换了!”
她抄起一旁的白大褂裹在身上,那为“最大号”梅比乌斯准备的白大褂穿在此时的她身上恨不能垂到脚踝,也当然完美遮盖了粉色的短裙。
“过来!”
有了方才的插曲,梅比乌斯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她一甩头,也不招呼米凯尔,就自顾自地往实验室深处走去。
相比于司帕西的实验室,她这里逼仄了不少,主要是负责的项目太多,每一個都需要独立的实验空间,最后被一条环形的阴暗隧道串联,最外层的这个只是休息室而已。当然,很多时候也是梅比乌斯的卧室。
昏暗的绿色光线中,莹白而纤细的赤足在白大褂衣角的翩飞下若隐若现,近乎透明,米凯尔直勾勾地盯着地面,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同样是赤足,格蕾修可刑,梅比乌斯不刑,很好、很好……
“你有毛病吧?愣着干什么?”
梅比乌斯的催促声将米凯尔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连忙用大拇指擦了擦嘴角,三两步跟了上去。
梅比乌斯的实验室也今非昔比了,通道很长,整体空间比之曾经废弃的毒蛹基地都不遑多让。
与之相对应的是梅比乌斯孤单的身影,在克莱因被米凯尔带走之前,实验室里好歹还能多出一个人的声音,现在就只剩梅比乌斯一人了。
到不光是担心梅比乌斯的工作强度的问题,在大量采用人工智能辅助的情况下,管控这么大的实验室,同时进行十几个项目,对于常人来说或许依旧是无法想象的,但是对时间管理大师梅比乌斯来说,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最关键的还是……一个人在这么压抑的空间中面对逐火之蛾几乎所有的阴暗面,真的吃得消吗……
听说苍玄、丹朱还有布兰卡得知了这边的情况,曾经申请调回第一实验室来着,不过当梅拿着这几份申请去征求梅比乌斯本人的意见时,梅比乌斯毫不留情地回了两句话——
“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个小姑娘就别来捣乱了。”
“多大的人了,有的来我这儿多拿一份薪资的工夫,不如多抽些时间陪陪格蕾修。再这样下去,那孩子都要管阿波尼亚叫妈妈了。”
一想起这些,米凯尔就抿了抿嘴,努力压下笑意。
反正脚下的路还很长,闲着也是无聊,正好方才想起格蕾修,他便随口问道:
“对了梅比乌斯,你的童年是什么样的?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自己的父亲呢。”
她的母亲米凯尔倒是有印象,并且在逐火之蛾的档案中看到过。她同样也是一位博士,证件照上留着翠绿色的短发,细看之下,这几乎是她与女儿唯一的区别了。
至于她母亲的死因是……难产。
另外米凯尔曾听埃尔文说过一件真假未知的消息——据说,梅比乌斯在生下来的那一刻便会说话。
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梅比乌斯,这是我的名字吗?”
当然,这种说法流传甚广,连小学生的励志教材都摘录了这一则逸事,至于真假……就不好说了。毕竟梅比乌斯自己从未就这一说法给予过回应。
但关于她的父亲……就连一向大嘴巴的埃尔文也讳莫如深。
是不敢说、不能说而不是不知道。
至于梅比乌斯父亲的档案,则被某位不知名人士销毁了。
销毁手法简单粗暴,摆明了一副“就是我干的”,甚至没有抹去任何痕迹。
所以米凯尔才有此问,他觉得以两人现在不伦不类的关系,就算梅比乌斯不愿意多说,也不至于太生气、太敏感吧?
“哼……”
不出意料,她只是轻哼了一声,环抱在胸前的双臂突然有所动作,右臂抬起,撑在左手背上,而她的右手掌心缓缓按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米凯尔并不是很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