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永别

听了指挥官的报告，这结果虽然有过预想，但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在与海怪的战斗中，人员已经损失惨重。经过威廉那么一闹，本来还有一线生机的人，现在全都中了人鱼毒素。加上触手怪依旧虎视眈眈的在附近徘徊，女王清楚的意识到。

自由美人鱼号再也回不去了。

“女王陛下，请您做个决定吧！”

女王深吸一口气，转头吩咐一旁的指挥官，“将所有海怪的尸体挂到东侧船舷的下方，吸引触手怪的注意。再准备一艘小船从西侧悄悄放下去。”

指挥官猛地抬头看向女王，愣了一瞬，随即毅然领命离去。

女王的声音不大，但甲板空旷，海风将这不是秘密的秘密吹了很远，足够引起人们的遐想。

女王要弃船逃走？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女王竟然要让整艘邮轮和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去做饵引开触手怪，然后独自逃生。

骚乱在船上蔓延一阵，但很快又熄灭了。

已经绝望到极点的人，还有什么不能释然？他们甚至开始自我安慰，说服自己坦然接受死亡。

王朝周边诸多列强，全靠女王陛下周全。就连失去的土地和亲人她也能从殖民者手中夺回。那可是王朝的蔷薇啊！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活下去。

他们是一群没有未来的人，注定会死在大海上。能够为了尊贵的女王陛下献出自己卑微的生命，也是个伟大的牺牲，这有何不可呢？

接受了这一切，道别似乎也没那么艰难。

公爵撑着拐杖缓缓起身，昨日还能在舞池潇洒漫步的绅士，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挺直了腰背，来到女王面前，艰难地单膝跪地，在对方的手背印下一吻，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我一向支持您的决定。愿我主庇佑您。”

女王回以拥抱，“愿我主庇佑王朝。”

随后女王扶起公爵，正了正裙摆，理好鬓边的发丝，高昂起头，郑重宣布。

“我英沙.查理曼，现在行使女王的权利，命令船长凌带上人鱼夏尔乘坐西侧的小船，离开自由美人鱼号。”

迎着众人惊诧的目光，女王转向呆愣愣的小美人鱼，微笑道。

“你自由了。”

“女王陛下，我不能丢下您……”

抬手打断了凌的话，女王反问道：“你能放心把这小家伙独自丢进海里？”

看向怀中遍体鳞伤的小美人鱼，凌知道，自己不能。

就算对方没有受伤，他也不能放心这单纯得过分的小家伙肆意在人类活动的航线上畅游。他得寻一个更加安全的无人海域，哪怕自己再也不能活着回到陆地上。

下了决断，凌重重点头，“遵命！女王陛下。”

众人还没缓过神来，女王接着下达了第二条命令。

“现在，船员准备，调转船头，向北航行，全速前进。王朝的子民将为我们而骄傲！”

这一道命令，真正点燃了船上所有人心中的热火。

不为苟活感慨，而是为死激动。

航线向北，有着王朝最大的敌人。

帝国仗着自己兵强马壮，骚扰王朝边境多年，帝国士兵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一活口。近些年更是占领了北方最大的港口，垄断了海上贸易，豢养了一大批海盗专门打击王朝商船。

陆地上王朝还能与之一决高下，可海上距离太远，王朝想要击垮对方，首先物资供给就是个问题。

现在可好，本就是有去无回的境地，何不拼上一把？

能把那触手怪引到帝国海域最好。如果不能的话，仅凭自由美人鱼号这样的钢铁巨兽全力一撞，对帝国北港也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最起码十年内帝国定然没办法再来骚扰王朝。

女王的深思熟虑令众人钦佩，那份不惧死亡的勇气更是让人忍不住呐喊。

“女王万岁！”

“王朝万岁！”

“王朝蔷薇，永不凋谢！”

“自由美人鱼号，放生过一条真正的美人鱼！王朝，不！所有临海国家都将为我们谱写赞歌。”

“我们是英雄！”

甲板上回荡起一声声呐喊，响彻整个海域。

情绪激昂的众人将小美人鱼团团围住，萧前川下意识搂紧了凌的脖子。

可那些人与先前喊打喊杀的态度完全不同，脸上的厌恶和憎恨全都变成了欣喜与羡慕，纷纷送上自己的歉意和祝福。

侍卫们收起武器，远远挥手与他送别。指挥官叹息一声，有些别扭地开口。

“抱歉，可怜的小家伙。千万别再被人给抓住了。”

医官检查着人鱼尾部的伤口，珍贵的药粉不要钱似的狂撒，“你要快快把伤养好，幸福地活下去，好好享受生活，自由自在的。”

水手们争抢着挤到人鱼身边表白，又纷纷在船长面前刹住了车。

“对不起！我之前不该说你是怪物，你真漂亮。”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鱼，虽然我也只见过一条。但比我梦里的那些都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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