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十五（二）

沈家众人到“丽园”的时候，里面已非常热闹。站在门口引队的都是宫里的太监和宫女，来了马车报上名号后，便会有专人带着去事先安排好的帐篷或是暖阁处。

沈家当家人是阁老，被迎进的是一处暖阁。来迎沈家的是位大约40出头的女官，穿着端庄，微微俯身向着赵氏等人行礼。

一进暖阁，赵氏先是一愣，她是知道一处暖阁不可能只她们一家，按往年的规矩，一般都会有三至四家。这会儿进来，已有两家人在屋子里，见沈家人进了来，便都站了起来互相寒暄行礼。

沈如蕙抬眼去瞧，也是一愣，屋里居然是刘家与彭家。就是贤王侧妃那个娘家，和那天修扬不满的武恩男爵彭家。

这两家可都是贤王一系的，为何要把沈家安排到这里来，是谁的主意？贤王还是皇太孙？

赵氏心里也直打鼓，皇太孙自定婚后便被隆武帝推了出来，朝堂的形势也是十分诡异，沈阁老因着这个着急头疼好久，一直没定下来该不该站队，站哪个队。前一段时间自己的门生还建议沈家送一个孙女到皇太孙身边去，沈阁老拒绝了，他觉得还不是时候。

赵氏心里有些慌乱，但面上不显，从容地与两家人打着招呼。

“四姑娘，今天可是咱俩的较量哟，去年你没上场真是遗憾呀。”一管子好嗓音说出的话却不太招人喜欢。

沈如蕙去瞧说话的人，只见眼前的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不算多漂亮，却有种张扬的洒脱，一身火红的冰舞服，手里还拿着一支花鞭，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少洁。

“刘姑娘说笑了，什么较量不较量的，就是一起玩玩，大过年的为大家添些喜气，感谢圣上为咱们创造这样的机会来展示咱们大周朝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沈少洁几句话说得非常漂亮，倒显得刘姑娘格局太小。

“依然这是许久不见好姐妹了，喜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子笑着接口道，长得不难看，但吊着的两道眉毛让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刻薄。

“大太太女儿教的真好，不若过了年，叫让我们依然也去沈家女学去涨涨说话的本事，如何？”

洪氏也笑着上前道：“刘太太可折煞咱们了，刘姑娘可是侧妃亲自教导的，岂是我们家这些孩子能比的。”

沈如蕙听着几个明枪暗剑，瞧着刘继祖的母亲与妹妹刘依然，三人长得还真挺像。只是不知道贤王那位宠妃长的什么样，若是像刘太太的话，那是如何叫贤王宠成那个样子的？

一番话下来，谁也没占到便宜，刘依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屑地转过身去。

沈家众位姑娘自不会去与她凑热闹，乖乖地坐在长辈后面。此时冰面上太监在进行最后一次洒水。斜对面的暖阁里有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去。大家晓得，那是皇太孙到了。

沈如蕙坐在沈少沅的身后，她努力地睁着眼睛，奈何隔着宽阔的冰面，而且不对正面，只能看到人影晃动。

没一会，就见皇太孙扬起手臂，一声锣响后比赛开始了。

今年参加冰球赛的队伍比去年少了两支，一共是八支，规则还是沿用去年的，即两组交替进行，场次都是安排好的。第一轮也就是淘汰赛结束后，输掉的球队就会派女子上场进行冰舞表演。所以最后一个表演冰舞的就是全场的胜队。

彭家的夫人瞧了一会场上的比赛后，慢慢走到赵氏身边坐下，“老夫人真是好福气，瞧这些个孙女，个个都是花容月貌的叫人喜欢。我是没那个福气，只得两个儿子，到现在也不给我娶个儿媳妇回来，叫我过过有女儿的瘾。”

武恩男爵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彭明，小儿子叫彭亮。彭明是丧妻的，说是害病而亡，彭亮则还没有娶亲。

赵氏听得彭家夫人特意坐到自己跟前来说这个，心中警惕。别看沈家不是王公贵族，但如彭家这种没落的爵府还不是孙女们夫家的首选。而且彭家最近与刘家走得太近，在世态还没明了化之前，结亲不好。

“那是彭夫人没瞧见她们闹起来叫我头疼的时候，姑娘多了事就多的。”

“我可不信，若不是个个都是好的，夫人为何都搂在怀里？”

“呵呵，小女儿家家的，规矩还没学明白，怎么好往外放，没得叫别人笑话。”

“夫人谦虚了，我倒是瞧着个个懂礼的很。若是我得了，不论是哪一个，必定心肝肉地去疼。”说完扭过身，眼神如刀子一样刮过后面坐的几位姑娘。

赵氏微微一笑，不再接话，专心地看场上的比赛。

没一会，沈少清过来了，因着怀恩侯府的地位，暖阁里的众人都起身与沈少清见礼。

沈少清笑着与大家回礼，拉着沈少洁与刘依然的手道：“今天我可是瞧好你们俩了，定要好好展示才成。”

刘依然全然没有刚才的傲气，谦虚地道：“谢世子夫人，四姑娘苦练这么久，一定会拔得头筹的。”

“我倒是听说，你日日在家中的冰场上练习，还请得专门的师傅？”

刘依然听沈少洁这样问，骄傲地扬起下巴，“是我大哥为我寻的，去年惜败给二小姐，我大姐姐与大哥比我还上火，今年一入了冬便寻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