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疍民
“早些年采珠人都被称之为‘疍民’,因为居住的船只像一个鸡蛋,虽然能采得珍贵的珍珠,但一直是最低等的贱民。”
“居于舟船,随潮往来,不许陆居,漂泊不定;世世代代都只能从事捕鱼采珠的活动;不许识文学字;不许和岸上良民女子婚配,在《宋刑统?户令》中有记载:奴诈称良,娶良为家女为婚者,所生子孙女从良,女方知男方为奴者,从奴。”
“南海的采珠历史悠久,我国古代的海珠基本全部来自于南海。明代人陆楫的《古今说海》中有记载“或遇大鱼蛟龟海怪,为鬃鬣所触,往往溃腹折肢,人见血一缕浮水面,知蜑死矣。”穿上的接应人只要在海面看到一丝血迹,拉上来怕是已经血肉模糊,成了残肢断臂。”
“在明万历十年,廉州府的珠民不堪苛政,发起暴动,结果失败,一百二十余人同时被斩首于市曹。一时间,廉州府沿海“积血为化海水丹,万落千村半已残”。我们吴家先祖,就是幸存者之一。”
“据传,先祖之所以侥幸留得一命,是因为他曾在一次出海过程中,偶遇蓬莱仙山,寻见了所谓的徐福墓葬。里边金银财宝无数,更有起死回生、长生不老之仙丹。故而廉州官府留下先祖,希望靠他寻到那传说中的徐福墓。”
“一如当年徐福出海为秦始皇寻觅仙丹,他同样一去不复返,消失在海上,渺无踪迹。直至四十年后,他又返回了廉州,据传容颜不改,依旧正值壮年。彼时朝纲动荡,女真来犯,没人再关心一个四十年前出海的珠民,先祖因此有了喘息之机,在临海扎根定居,享年一百七十六岁,在临死前,他留下了一张海图,和一句遗言。”
“吴氏子孙,寻得此藏,命数更易,齐天洪福。”
……
“实不相瞒,游蜂的处境直至今日,依旧没有多少改变。我们依旧要下海搏命,依旧贫苦,九死一生采上来的明珠,也会意外蒙尘。许多人甚至不知道那些珍宝是什么,就连采珠人自己都不清楚,手上的东西究竟是废物,还是珍宝。”
“而另一批珠民,不需要再下海,随着时代发展,他们可以养殖珍珠,珍珠也变得越来越不值钱,游蜂最后稳定谋生的手段也没了。你估计也看出来了,我们叔侄俩,空有一身本事,但过得很不好。现在出海,要证件,要大船,现在海上可热闹了,到处都是航线,到处都是轮班,可偏偏没有我们这样的人容身之所。”
“唯一的希望,就是先祖留下的那张海图。可惜,因为年代久远,再加上当年海图绘制能力有限,具体位置模糊不清,只知道在日本周边。我们找了这么多年,依旧是一无所获。”
说到这,吴正平耸耸肩,说道:“遇到你之前,我都已经打算去找个班上了,我侄子已经看上了一个电子厂,包吃包住,挺好的。”
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是怎么把鲛人泪和徐福墓联系上的?”
吴正平说道:“这就涉及水文地理,以及我们家传绝学了,要让我展开细讲吗?”
我想了想,说道:“算了,你们继续吧。”
吴正平点了点头,继续挖沙子,叔侄俩看上去干劲十足。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他们眼前,容不得他们错过。
就这样,两人挖了一整天,期间刘毅和李暇还来送了几次饭,一起坐在海滩边看风景。
大半个海滩都被他们挖得坑坑洼洼的,全是细小且排列整齐的孔洞。
第一天,叔侄二人一无所获。
晚上回去的时候,李暇又在我耳边嘀咕,吴正平表情没啥变化,但我心里清楚,他心里估计很不好受。
第二天,两人依旧一无所获。
到了第三天,李暇和刘毅不陪同了,只有我还跟着他们一起去。在正午时分,吴正平忽然惊喜的喊道:“找到了!就是这个味道!”
只见他手心里边摊着一块白灰色的沙砾,他招呼侄子吴秋风沾了点,尝了尝这个砂子,后者同样露出惊喜的神色。
可能是太过喜悦了,他们迫切的想要分享,想要展示,想要炫耀,甚至顾不上我是个外人,当即把我喊过来,让我也尝尝。
我并没有拒绝,用手指蘸了点沙砾,舌头舔了一下,并没有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吴正平笑着说道:“不是这样尝的,海边和内陆不同,冲上沙滩的沙砾,都是水蚀后的结块。你需要把它搓开揉碎,味道才能发散出来。就像闻香品酒一样,滴一点样品在手心搓一搓,味道会更加清晰明了。”
说完,他就用手指搓了搓,再让我尝尝。
一入口,我就尝出了一股子浓烈的怪味,有点像是泡发的海带,伴随着一股子土腥味。
我皱起了眉头,问道:“这是什么?”
吴正平激动得手都在颤抖:“年代久远的砖土……我们找对地方了!”
但我眉头皱得更深了,我的目标是寻找鲛人泪和九头蛇柏,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徐福墓。去寻找徐福墓,对于我来说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吴正平见我脸色不太对劲,当即就猜出了我心中所想,连忙解释道:“鲛人,其实也就是陵鱼,它们其实是一种较为特殊的镇墓兽。如果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