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
怎么样?”
林间坐起身,眼角还有些红,他拢着微微散开的浴袍衣襟,退开一段距离,拘谨而尴尬地道:“没事了,只是有点累。”
许嘉澍嗯了声:“回去让医生替你看一下。”
林间心绪乱糟糟的,蔫蔫地低应一声。
门口重新放了两套衣物,许嘉澍和林间分别换上后回了公寓。
私人医生过来替林间看诊,数度欲言又止,最后叹气嘱咐:“亏空得不算太严重……好好休息,药膳按时喝,慢慢补吧。”
林间羞愧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声若蚊蝇地应声。
待医生离开后,许嘉澍想找他说什么,林间立刻警觉起来,往房间方向退,道:“我累了,要回房间休息了。”
许嘉澍见他走路没什么异样,只好把到唇边的话都咽下,道:“好。”
林间躲了他一上午,收拾心境,宽慰自己总要面对的。
“出来了?”
许嘉澍甚至没回书房办公,像个守株待兔的猎人坐在餐厅的桌前,手指敲打电脑。
林间一看到他的手,就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感觉两腿又有些发软,愈发不自在。
许嘉澍问:“饿没有?”
林间诚实地点点头。
许嘉澍很轻地笑了一下,又像是怕惹恼他,迅速收敛笑意,正色道:“再等等,我和阿姨说过了,她很快就能过来做饭。”
林间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
实木座椅坚硬,坐上去的一瞬,林间神色微僵。
许嘉澍起身,去拿将客厅沙发里的靠垫,几步递来道:“先暂时用这个吧。”
林间张了张唇,最终什么也没说,红着耳尖默默地接了过来垫住。
“对了,姓季的被送去警局了,自己供述在人间帝乐和认识的侍应生串通,做过不止一次类似的事。”许嘉澍道,“事前看准学生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灌酒、下药,什么软硬行径都有,事后再拿钱摆平,查出来涉及对未成年下手,会被判得很重。”
林间放下心来,又忍不住问:“昨天嘉澍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有人给我发了你和他走在一起的照片。”许嘉澍语气淡淡的,“锁定人,找过去,不算什么难事。”
林间忐忑道:“你、你不骂我吗?”
许嘉澍问:“骂你什么?”
“瞒着你去和陌生人见面,还不告诉你我在哪儿……”林间的头越说越低,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无地自容,“对不起。”
“阿间吃了教训,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我还骂你做什么?你已经够难过了。”
许嘉澍手指轻动,想像往日那般走过去,抱着林间哄他高兴一点,但浮起的念头很快克制地压下,另提起话题,道:“你要是想给自己的画找买主,我帮你联系一位固定合作的经纪人。”
林间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只想卖一两幅,我还够不上需要经纪人帮我经营的水平。”
许嘉澍沉默一瞬,道:“你知道有位画廊老板来S大了吗?他的妻子生前留下的慈善基金会给学校每年打一笔钱款,用于资助贫困艺术生。”
林间眼眸微睁,心脏加快跳动几分,以为许嘉澍知道了什么。
“那位画廊老板想和S大艺术系共同牵头,在各个高校间举行一个【印象新生】画展比赛,主题是——对《春的颜色》系列第十二幅画的感悟。”
“前三名的画作会被选进纪念画展【春光作序·万物和鸣】一同展出,他们在拉画展比赛的赞助商,学校问到了我这里。”
许嘉澍道:“如果阿间参加了【印象新生】又被选进了【春光作序·万物和鸣】,展出那天也是标价售卖那天,也许也需要一位经纪人提前出面谈寄售合同。”
林间听出几分不对劲:“被选中,就代表答应售卖吗?”
“是个人自由的选择,但是照过往的例子来看,绝大多数人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将画挂靠在知名的画廊里寄售,名气的提升和翻倍的高昂售价,很少有人会提出拒绝。”
林间咬了下唇,问:“寄售合同,是在【印象新生】前三名评选之前,还是之后谈?”
许嘉澍本不打算现在就提这件事,但是林间远比他想的敏锐。
许嘉澍道:“你已经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