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颗星星
陈糯本来身材就偏瘦,再加上穿得宽大,初秋的酒吧深夜温度也不算低,她的T恤领口因为动作下移,脖子上的刺青都很明显。
刺青像是一簇蒲公英,随着她说话晃晃悠悠,给人一种她虽然有物理上居住的家,却依然在流浪的感觉。
褚春晓听出了这句话里的攻击性,明知故问:“你是她的谁?”
资料上也有陈糯,她晚上也看过,但这位艺人近在眼前,和酆理太不一样了。
酆理像是快要熄灭的残香,香灰都簌簌落在桌面上,只有面对外人才能展现出她昔年的桀骜。
这个问题陈糯居然无法回答。
妹妹,不是的。
前女友,好像也不是的。
江梅花用死写下的诅咒仍然盘桓在她们的头上,像是她对占据亲生女儿身体的游魂下的最后警告。
你们不可以。
但那又怎么样呢,这些年陈糯辗转反侧,想了又想。
为什么不可以,除了酆理,我谁都不想要。
陈糯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模糊又坚定地回答:“她是我的人。”
她看向褚春晓,目光落在对方精致的五官还有异常高挑的身形。她从褚春晓的语气能听出对方和酆理关系的熟稔,心里难免酸楚,又问:“那你呢,你是她的谁?”
崔蔓生怕陈糯情绪爆炸,急忙走上前来,她上来就跟褚春晓套近乎:“褚小姐你好你好,之前看过你的走秀,邱蜜是酆理的妹妹,她没有恶意的。”
“酆理在里面的话你就让她进去吧。”
崔蔓越是这样陈糯就越不爽,以前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推开酆理的房门,她们也有同床共枕的过去,分别前夜酆理手指抚摸过的触感这么多年陈糯反复回忆,现在却成了见一面都有人阻拦的……隔阂。
她深吸一口气:“我见酆理还要求人?”
楼下的音乐换了一首,听起来震耳欲聋,打碟新人似乎看见了楼上的异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褚春晓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继续,一边点头,“你一定要今天见她吗?”
陈糯烦了:“她今天要陪我睡也是应该的。”
崔蔓:……
你是真敢说,不知道谁因为找不到酆理砸了琴。
最好记得赔我钱。
褚春晓都词穷了,她看了陈糯两眼,很难从这张脸上看出和酆理睡过的瓜葛。
酆理怎么看都是燃烧的人,陈糯演唱会视频的气氛都是点不燃的石刻草堆,也有人爱得死去活来。
褚春晓楼上的房间隔音很好,就算酒吧很吵也影响不到里面,但酆理也只是短暂地眯了一下,很快就醒了。
她看褚春晓没人,看了看手机,时间也不早了,打开门,结果正好听见陈糯的话。
褚春晓和酆理平静地打了个招呼:“你醒了?”
这话听起来更是怪异,陈糯表面强行镇定,心里的火已经烧得熊熊。
酆理头发有点乱,她一边套上外套,嗯了一声。
她的目光落在抬眼看自己的陈糯身上,“来了?”
目光也移得很快:“那去楼下聊吧。”
她又冲崔蔓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褚春晓没插嘴,她让人安排了楼下的包厢,看着酆理很自然地牵起刚才那个歌手的手下楼了。
酆理伸手的时候陈糯整个人都颤了颤,似乎是要甩开,但最后变成了反握,握得很紧很紧,紧到下楼梯都有些踉跄,酆理笑了一声:“音乐节很累?走路都没力气?”
她声音一点没变,只是少了以前的轻狂,更没有陈糯在亭台间做驻唱的时候接送的雀跃。
只是酆理的掌心依然温暖,触感一如从前,陈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想哭。
崔蔓也没跟下去,她靠在栏杆,干脆和褚春晓聊了起来:“酆理什么时候开的这家俱乐部?”
褚春晓:“去年。”
崔蔓不算很有名的艺人,也没什么包袱,她现在甚至偶尔还会下乡参与红白喜事,气质带着浓重的市井味,却不市侩,是个很容易让人开口的人。
崔蔓点头,道士头摇摇晃晃:“你和她很熟?国外认识的?”
褚春晓是个模特,崔蔓对她的印象也只是在杂志上见过,但要说很红,也没有,都是混口饭吃。
褚春晓点头,两个人都识趣地没去凑热闹,她问崔蔓:“她们到底什么关系?”
崔蔓叹了口气,精准概括:“死了还要爱。”
褚春晓:“什么?”
有些秘密崔蔓没办法说,只能耸肩,换了个说法:“是我们不会有的,也不会想要的那种一波三折的感情纠葛。”
她这些年看着都很累,也不太想沾这种感情,看楼下打碟很好玩,问褚春晓:“我能下去玩玩吗?”
她刚开完音乐节似乎还没过瘾,都是酆理的熟人,褚春晓也没拒绝。
安排好崔蔓,她又让人去包厢给大老板送一壶养生茶。
俱乐部各种业务都有,包厢也都是和机车相关的风格,酆理看陈糯低着头,给她倒了一杯茶:“喝吗?”
陈糯惊讶地问:“你是喝茶的人?”
明明以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