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目张胆
君郯很大方,他若是欣赏一个人,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赠给对方,只要对方喜欢。
桃树含苞待放,君郯叫上的三人,其中一人抬着树根,一人扛着树干,另一人举着树杈。站在中间的那名弟子,身形高大,乃是个觉醒了臂力的人。
两个月前,练武场上,武功不济的此人绵软无力的一掌过去,另一名弟子倒飞百丈,摔成腿骨断裂、肋骨断了两根,一时震惊大半个盛元宗。在这之后,此人持箸吃饭能把筷子捏断,起初完全不能控制力气,而今才算收放自如。
举起五百斤的青铜鼎不在话下,扛起一根百年桃木,自然是绰绰有余。
“大师兄,这位桓凌子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果然,扛着树杈和树根的弟子汗流如注喘个不停,而扛着最重的树干的这人一脸的轻松写意,还能和他攀谈。
“传奇人物。”君郯言简意赅。
这人还有点不解,其他两人登时瞪圆了眼睛,在盛元宗能称为传奇人物的人……所以他们方才在小师弟那儿见到的人便是药圣?
桓凌子的住处位于盛元宗边上的幽谷,也称药谷,里头有处草庐,竹篱围着小院,木门紧闭。君郯刚过去的时候,只见屋外草地上伫立着衣着各异的武林人士,头上、眉上露水未消,也不知在此候了多久。
吱呀一声,好巧不巧君郯刚来,木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小童,道:“先生不见客,诸位请回吧。”
在场众能人异士都是冲着桓凌子而来的,在这里等了多日,哪肯空手而归。
其中有位剑眉星目的中年人忍不住站出来,朗声高喊:“桓凌子前辈!在下箜篌门叔望发,在下的爱徒莫名身中剧毒,整条手臂呈青黑之色,摸谁谁死。此等怪疾,请了多少郎中都说没得治,我带徒儿前来,恳请前辈大发善心,救救我徒儿还有门人吧!”
他话音刚落,周围顿时空了一圈,都不敢跟他身后那垂手侍立的青年挨近,万一也中毒了呢。
剩下的人不安分了,又有人开口道:“在下墓城城主龚祚,一个月前,我夫人莫名头痛,她昏睡的时候,房中各类摆件都飘浮在半空中,这也就罢了,但我夫人昏迷不醒已有月余,身体日渐消瘦,眼看着命不久矣!若是桓凌子前辈愿意出面解救,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老夫愿以万两白银作为酬谢。”
“桓凌子前辈,救命啊……”
来拜访的武林人士无一不是亲近之人罹患“恶疾”,但伴随恶疾产生的却是某种无法言喻的力量,这些人既想救人也想保留这种力量,于是都不远千里前来盛元宗求见桓凌子。
但桓凌子一概不见。
君郯随便一看,足有二十七位家主级的武林人士在门外苦苦等候,他们身边带着妇孺老少,或是侍卫随从,足有近百人拥堵在这里。
换言之这里就有至少二十七位觉醒者,而他却不是……
童子道:“诸位的问题,先生已经知晓,他说这些不是病,是福是祸,时间长了自会揭晓,还请诸位离开。”
君郯带人扛着桃树来到正门口。
童子拦住:“阁下这是作甚?”
“请去通报桓凌子前辈,晚辈君郯造访,想将院内桃树赠予他。”
童子一听他的名号,顿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立刻掉头进屋:“大师兄在此地稍待片刻,我立刻去通报先生。”
不消片刻,童子出门,对君郯道:“先生让你们进去。”
“这就让进了?怎么就不见我们呢?”屋外众武林人士交头接耳。
“桓凌子前辈会喜欢花木?”
“是了,桓凌子前辈平素爱养花种草,对树木自然也有所青睐,只是……他几乎不收礼啊!”
“可能因为送东西的人是君郯。”
“盛元宗君郯……难怪。”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君郯带人进了别院。
外面的人只能看到竹篱之上,露出的半截桃树枝。
待君郯出门,来访的长者都凑过来问:“你可见到桓凌子前辈了?”
君郯如实摇头,道:“我只是把树种上了,人没见着。”
“唉!连你都见不着……”众人叹息。
君郯也没点破,其实桓凌子已经给出解药了,就是“等”,时间或长或短,能力或强或弱,能自行控制超出肉身之外的力量,就能超脱肉体凡胎,脱胎换骨。
这种状况,被各大门派称作“觉醒”。
但小门小派,或荒山野林、离群索居之人,不曾听闻这个说法,惊恐之下,只把它当成怪病去治,自然不得其法。
桓凌子无所谓这些来客,君郯作为盛元宗大师兄却不能放任置之。这些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疑难杂症”,若能多知晓些觉醒者的情况,对盛元宗而言绝非坏事,再者和这些觉醒者交好,从长远来看也是好处多于坏处。
君郯笑着拱手道:“远来是客,诸位也可去盛元宗小住些时日,改日再离开也不迟。”
“盛元宗也有其他医者,兴许也可以给诸位看看,万一有效呢,也省得诸位远道而来,却无功而返。”
“多谢小友好意,我等便在此叨扰了。”说实在的,他们实在不甘心就此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