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无法面对

清晨，曲靖拉开病房的窗帘，让金灿灿的阳光披洒在病床上，阴霾终将散去，阳光依旧温暖。

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头，开始用水果刀给陆韶华削苹果，边削苹果边偷瞄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陆韶华。

“一直不说话呢？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你想知道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聊天，我可以告诉你一切。”

曲靖好似自言自语一样的口吻和陆韶华聊天。

因为陆韶华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了，他基本没说过几句话，开始是觉得他刚刚醒来，医生说出现失语症也是正常现象，可是他并不是一句话没说过，偶尔也说过几句话，口齿也伶俐，只是说的不多，显然是心情不好。

曲靖想他一定是因为红婵遇害而感到伤心难过，所以她想和他聊天来开导下他。

“来，把妈妈给你削的苹果吃了，我扶你坐起来。”

曲靖说着就要做出要扶陆韶华起来的动作，岂料陆韶华仿佛没听到一样，保持一个姿势躺着，表情总是那么单一，看不出喜怒，看不出忧愁，好像在思考一道解不出的物理大题一样，眉心紧蹙着。

曲靖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对她不理不睬，她的手尴尬在那里，把苹果放在果盘里，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沉默不语，室内一片死寂，陆韶华好像完全无视了身边的人一样，仍然自顾自的呆愣着。

曲靖自我安抚，毕竟伤到了脑子，所以一切感官都迟钝了些也很正常，既然他不说话，我就陪他说话，如果他记不住从前的事，我就帮他回忆从前的事。

想到这里，曲靖就开始进入自言自语聊天模式。

“你还能记得我是谁吗？”

曲靖问完，觉得自己都很好笑，昨天刚刚和他说过，我是谁，他不会今天就忘记了吧？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陆韶华，好像要从他黑如墨的眸子里看出一丝丝暖意来，他从醒来开始，眼神里满是凛冽和阴翳，让人无端的冷意寒人。

“你出生在金市，从小淘气又顽皮……”

曲靖又把昨天给他讲的关于他小时候的往事再复述了一次，希望能唤起他的记忆来。

曲靖自己说得口干舌燥，得不到一句回应，她低垂着眼帘，不知道说什么，陆韶华才会给她一个回应，昨天听郑国达说，他开始醒的时候还因为听到有趣的笑话嗤笑郑国达，可是如今说什么事都不能让他的情绪有任何波澜。

想到这里，曲靖扯一张纸巾，偷偷擦拭下眼眶里噙满的泪水。

“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一定能听得懂得，你有可能忘记了一些事情，就像你第一次出车祸的时候，你忘记了秦璐，她是你高中的同学，你爸爸，怕你们早恋耽误学习，又想让你到国外长见识，多学知识，所以把你送到伦敦去上大学……”

曲靖说着有些哽咽，擦擦眼角泪水，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你现在根本也不能记得那个女孩子了，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后来你遇到了红婵，其实看到红婵，我一直觉得她就是秦璐，才让她来到你身边，那时候你还误会，我和你舅舅有什么勾当，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像你解释是因为你根本就忘记了秦璐这个人，而我们还记得，我一直不赞成你为了寰远而联姻，你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健康，希望你幸福。”

曲靖透过她已经模糊的视线看到，陆韶华慢慢闭上眼睛，不知道她说的话他有没有一句半句听到心里去，但是他总算有一点反应，也许他是听累了，那么他有没有听明白一点点，或者他是听烦了，这些事都不是他想听的。

曲靖见他闭上眼睛，忙帮他掖掖被角，轻轻走出病房，带上门。

她轻轻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这几天一直心力交瘁，陆韶华活是活下来了，人要么是丢了魂，要么是记忆全失，完全性情大变，变成另外一个人了，这对于一个人来说也是一种摧残，比失去胳膊失去腿还难受，所有的经历，所有的人生的酸甜苦辣，爱恨情仇都一笔勾销，茫茫然地活在世界上，好像行尸走肉，这样的人生真的很悲惨，身体的伤痛很容易治愈，而内心的伤痛可能是永久的痛。

门轻轻关上的一瞬间，陆韶华就睁开了他的眼睛，黑如墨的黑眸子里再次出现红婵出事那天的凄惨画面，女人澄澈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原来人的生命是这么的脆弱，早知道会是这样，就该让她和欧阳俊彦在伦敦过他们与世无争的生活，也许要不是他听了龚纪的计策，让欧阳家知道她怀孕了，她也许就不会死，他们的孩子也就不会死，我再次感觉到钝痛，心里默念：“红婵！我对不起你！我怎么活下去？带着对你挥之不去的感情，就要背负着对你的无比愧疚，所以就把所有情丝斩断，连同那些美好记忆，都让它们一并消失吧！”

“咚！咚！”两声敲门声音。

陆韶华又闭上他的眼睛，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所以他必须佯装睡觉。

尽管他没有应声，门还是被轻轻地打开。

他听到轻轻的脚步声音，虽然声音很轻，却能听出是女人高跟鞋的声音。

女人几乎屏住呼吸的样子，然后轻轻坐在床头的椅子上。

虽然眼睛是闭着的，但是其他感官就会无比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