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迷踪
这里已经没有线索了。
意识到这一点,曾默尧站起身准备离开,却在路过矮小青年的躯体时候又下意识瞥了一眼,步伐一滞。
尸体似乎动了一下。
错觉吗?
曾默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具躯体,过了半响,它依旧保持着原样,胸腔并无任何起伏的幅度,全然一副静止状态。
更何况它腹部那道致命伤口,完全没有一丝存活的可能性。
曾默尧走出了门,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不出所料,外边的蜡烛已然全部熄灭了。黑暗宛如一张巨大的黑布,笼罩在整个走廊上方,往远处看有一种深不见底的错觉。
曾默尧视线逐渐默入黑暗,步伐轻缓地走往前走。脚下铺着的地毯完美掩盖了他走路的声响。
整个廊道无比安静,连轻微的呼吸声都十分清晰。
直到终于看到自己房间门口的微弱光线,曾默尧才稍微放松了一些紧绷着的神经。
房间还是与他离开前的模样一致,曾默尧稍微环顾了下四周,墙壁上的血迹已然干枯成了暗红色。
曾默尧没太在意这些变化,他回来的目的是想要再确认一遍雕塑的状况。确认它不会有复活的能力。
然而当他踏入房门的那刹间,余光不经意地瞥到了自己的影子——几乎重合在一起的影子。
曾默尧瞳孔猛然收缩,肌肉绷紧,身体几乎是在本能的反应下,用尽了毕生最快的速度向前猛奔。
“扑通——”
曾默尧转过身,视野里被一抹可怖的血红占据。
那个巨大的血窟窿还在大量地往外流淌着液体,随着它每一动作流量更加剧烈,伴随着杂碎的器官一起不断地涌出,像是一个满载着毒液的水泥罐在不断地破裂。
身影忽地一晃,再次栽倒在地。
曾默尧一口气都不敢喘,因为在下一秒,矮小青年的尸体竟然缓慢地爬了起来,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一样。
随着那羊癫疯一样剧烈的动作,身上的血肉竟然不断地掉落,仿佛被扒开了一层又一层的肉皮,掉落下来的血肉在地上形成了一堆堆血淋淋的肉块,令人毛骨悚然。
“……”尸体的发音器官传出一种古怪的咕哝音响,仿佛有无数小虫子在他的喉咙里、舌头上、甚至是皮肤下蠕动着。
曾默尧退后几步,直到自己抵住身后的棺材才停住步伐。他的目光落在矮小青年身上,对方的头颅猛地出现裂痕,一瞬间胀得如同一个即将被撑爆的西瓜。
猜测没有错,下一秒,一张属于棋子的脸皮出现在视野内。
‘城堡’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疯狂颤抖着,在看到曾默尧的身影后,像是一张纸制肌肤的狰狞面孔扭曲了一下,猛地扑向了他。
曾默尧咬紧牙关,忍住本能想要躲避的身体机能,屏蔽住了呼吸和激烈的心跳。
他的一只手一直放在棺材的盖上,视线紧锁前方冲过来的那道身影。
“——啊啊!!!!!!!”‘城堡’气急败坏地怒吼,它亲眼看到曾默尧碰到了矮小青年身上的碎泥。
可此时它却被一层隐形的屏障阻挡无法再近一步!
发现自己已经暴露,‘城堡’立即掉过头猛地往回跑,躯体忽地一沉重,一把锋利的长剑把它狠狠地钉在了墙壁上。
曾默尧把剑一转,伴随着一道沉闷声,僵住的‘城堡’的皮肤表层竟然渐渐地产生不可思议的掉色。
“砰”的一声长剑掉落到地上,变成‘雕塑’的身体轰然倒塌,碎了一地。
后脊梁冒冷汗,曾默尧弯下腰要想重新将剑放回剑鞘中,触碰到剑柄的那一瞬指尖竟在止不住的颤。
黏土果然是死亡机制之一。
曾默尧面色冷静地关上门,隔绝了外界一切窥探。浓密卷翘的眼睫毛垂下,盖住了眸底的情绪。
***
传教士带着一众人径直朝着走廊最深入走去,一路上还不忘热情讲解,“贵宾们请看!这幅挂在墙上的油画正是我们新晋的士兵,哦不,现在可不能称呼它为士兵了!看看它那雄伟的堡垒,该称呼它为城堡!”
一阵默然无声。
“就是不知道它如今在何处当值。”
即便没能得到任何回复,传教士那张脸皮微微一晃,依然保持欢快的动作,自顾自地热情讲解,语气充满愉悦:
“但请贵宾们不要好奇,你们应该会在今日见到它的!”
“等一下,传教士。”
终于又掠过一间房的时候林苏阳忍不住开口,他的话语让传教士止住话语,扭过头看了过来。
那张颤抖着的肌肤变得一动不动,就像是人类里的面无表情。
无声之中,气氛瞬间凝固。
林苏阳浑然不觉,又或者他满不在乎,指向不远处的一个方向:“我记得昨日我们有一位同伴住入了这间房,我想我们应该趁方便先叫醒他。”
半响,传教士扑哧的笑了一声,又很快连连道歉。
面对众人的目光,传教士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哦,我尊贵的贵宾,你可真是健忘。”
话锋一转,语气昂奋,手舞足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