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老师的争吵

大课间，教室里呈现三种不同生态。

有一拨人趴在桌上睡得安详，另一拨人窜前窜后嬉笑玩闹，还有少数一拨人巍然不动潜心做题。

三拨人呆在一个教室里，泾渭分明互不影响。

祝辞今天属于睡觉那一批。

他前一天晚上熬夜把历年竞赛真题刷完了，三点半才睡，能坚持到现在才倒下对他来说已经是个奇迹。

“祝辞祝辞！”陈泽宇像阵风似的从走廊刮进教室，在门口撞到两个女生，“对不起啊，对不起！”

其中一个女生差点摔倒，骂他：“陈泽宇你跑这么急干什么啊，老高在后面追你？”

“这比老高在追我要严重多了！不好意思啊。祝辞！”

陈泽宇边跟人道歉边小跑到祝辞桌边，狂摇他肩膀：“快醒醒，出大事了！”

祝辞刚睡着没几分钟，突然被强制开机，满脸的困倦和不爽，连声音也带了点哑：“什么大事啊。”

“我刚刚下课去交英语作业，被老师扣下喝了杯茶，然后突然瑜姐就气势汹汹地冲进来，直接跟五班班主任吵起来了！”

陈泽宇连气都不喘两下，着急忙慌地说着。

马上就有临近的同学听到了，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他。

“什么什么，瑜姐平时出了名的好脾气，她怎么会跟五班班主任吵起来？”

“你有听到他们在吵什么吗？”

“你们先别说话，听我讲。”陈泽宇接着说，“我不敢呆太久，但是我听到几句话，是跟这次数学竞赛集训的事有关的，我听到祝辞和班长的名字了，哦，还有五班那个陈明灏。”

围观的众人马上把目光投向祝辞，和坐在后面做题的时湛。

祝辞听着听着就清醒了，他说：“我去看看。”

祝辞打头阵，吃瓜群众马上跟上，七八个人往教师办公室走去。

孟煜川走在最后，问时湛：“湛哥，你要不要去听听看？好像跟你和祝辞有关系。”

时湛写字的笔停住，略微静默片刻后，他合上笔盖，也站了起来。

五班班主任就是负责带竞赛队的李泽李老师，他办公室在顶楼。

祝辞一边爬楼梯，边还有空胡思乱想，徐瑜因为偏胖，不爱运动，居然能让她爬三层楼上去吵架，看来真是大事了。

刚拐过楼梯转角，办公室里的争吵声就隐约传来。

“你这是以公徇私！竞赛组的老师共同拟定的名单，你私自更改，还直接就往主办方报，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

“我是竞赛组组长，学校给我的权利决定。徐老师，你冷静点，我本来也想跟你商量的。”

“商量个屁啊，你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班学生去集训！陈明灏这次初赛是市第三十七，祝辞是第三，你不选祝辞选他，你把谁当傻子啊？”

“徐老师，你怎么不说祝辞前两年不肯去集训，一点也不配合竞赛组老师的工作？既然他不要名额，那以后也不用再去，有得是学生想去。”

“以前那说好听的是集训，说难听的就是去自习，跟这次能一样吗？！况且名额按竞赛成绩分配，这是惯例，也是规定！”

“我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而且你们班的时湛不是也得到了名额，谁规定必须两个名额都给你们四班，徐老师，你别太过分……”

听到这里，同学们心里大概都有了想法，陈泽宇犹豫着小声问祝辞：“去集训是不是名额有限啊？”

有人猜测道：“是不是本来应该选你和班长的，李老师把你换成了陈明灏？”

“靠，凭毛啊。”

“比赛本来就该是实力说了算吧。”

同学们都有些义愤填膺，但本该最不满最愤怒的祝辞看起来却很平静，只是嘴角扯起个讥讽的弧度。

前两年有集训，他基本都不去，可能陈明灏捡他的漏已经成习惯了。

这次他要去，陈明灏也许还觉得是他抢了自己的位置。

做人能做到这样厚颜无耻的程度，也是个人才。

就在祝辞想得入神时，一道身影不急不缓从他身边经过，抬起手，直接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同学们：“……？”

“喂！时湛你干什么——”

孟煜川跟时湛本来站地远远的，结果时湛突然就走到吃瓜最前线去，孟煜川大惊失色，本想把他拉走，结果没来得及。

时湛已经光明正大地推门而入。

“我……草。”

祝辞回过神，就看到时湛的侧脸。

后者神色比平时还要冷凝沉郁，嘴角紧绷着。

祝辞不由有些莫名其妙。

他都没恼，时湛生哪门子气？

办公室里，徐瑜和李泽站在工位边吵地面红耳赤，剩下几个老师事不关己地低头做自己的事，开门的动静一响，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下意识扭头看过来。

时湛过了两秒，面无表情补上一句：“报告。”

老师们：“……”

同学们：“……”

门一开，徐瑜马上就看到围在外面的四班学生，眉头一皱，手指着楼梯方向，厉声道：“都在这干什么？马上上课了，回班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