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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翠微的轿撵浩浩荡荡来,停在永和宫大门前。
永和宫的宫女早已出门等候,见人一下轿撵,便急急上前搀扶。
胡翠微不喜她人碰触,躲过宫女的搀扶,径直走进永和宫。
宫女羽睫微垂,有些难受:“宸妃娘娘,您要是嫌弃奴婢伺候不得当,可当面训斥奴婢,莫要去贵妃娘娘那儿说奴婢的不是,贵妃娘娘会惩罚奴婢的。”
胡翠微顿步,“你伺候得好,本宫喜欢。今日来永和宫不为别的,只是来找贵妃娘娘叙叙旧。”
说罢,让宫女带路,带着她往贵妃处走去,直至走到永和宫内院宽敞的天井中停步。
德贵妃独自在廊下赏着内务府新送来的两缸金鱼,龙凤呈祥大缸,里头种的新莲只如小鸡仔般大小,鲜翠欲滴,令人见之愉悦。
宫女见她悠然自得的喂鱼,走上前去小声提醒:“娘娘,宸妃娘娘来了。”
胡翠微屏退身旁的侍女,孤身向前,原本待在德贵妃身边的宫女也退了下去,天井中只余她们二人。
德贵妃伸指拈着鱼食洒进缸里,淡淡道:“妹妹来了,坐吧。”
胡翠微开门见山,直言:“鸾飞不懂事,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德贵妃拍净手上沾着的鱼食,唇角微勾:“她的心思多得很,底气也足。”
“鸾飞心高气傲,姐姐是知道的。”
“本宫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只是鸾飞这妮子嘴巴也忒伶俐了,说的话字句如刀,刀刀往本宫心里扎啊。”
“姐姐大人有大量,放她一码。”
“那你们呢?”德贵妃话里有话,“本宫答应你不懂鸾飞,你们也要答应本宫别把事情闹大了。”
胡翠微不傻,知道德贵妃指的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有分寸,绝不会要了纳兰家九族上下的命。”
正巧有只花蝴蝶飞过来,停落在金黄睡莲瓣中,德贵妃玉指微动,那只花蝴蝶便落入她的指尖中,不断地挥舞翅膀,试图逃跑。
“不懂规矩的东西着实让人讨厌。”指尖轻轻抿动,那只花蝴蝶便失去了一半的翅膀,另一边翅膀尚且能动,只因伤势过重,人一旦松了手,它就失重掉落在水缸中,任由金鱼将其啃食殆尽。
旁边另一缸睡莲,也显得不太安分。蜘蛛在莲叶上结网,不长眼的小蝴蝶硬生生撞进网中挣扎不休。
眼看着小蝴蝶命丧蜘蛛口,胡翠微指尖微动,网破,蜘蛛落水仓惶想逃却命丧鱼腹,唯有小蝴蝶重获自由,踉踉跄跄地朝它向往的蓝天挥舞着翅膀。
廊上有茶,胡翠微私自倒了两杯,一杯推过去给德贵妃,一杯她则举起一仰而尽,皱眉道:“姐姐宫里的茶,比别的姐妹宫里的茶要酸了些。”
德贵妃的脸色霎时沉到底,红唇抿着不悦的弧度,“妹妹决意如此,就不怪姐姐舍弃多年的姐妹之情了。”
“为母则强,姐姐不曾生育过儿女,自然不懂儿女遭罪自己无能为力时的那种悲痛感。”
“既同为人母,想来你更能与淑妃共情。”
“不能。”胡翠微直言了当,冷着眼望向德贵妃,“她怎么能和我相比,她的孩子又算个什么东西。姐姐,妹妹有句话老早就想和你说了,一个爱你的男人,又怎么会舍得把你推给别的男人?”
话音刚落,有个宫女急色匆匆地跑到德贵妃身侧,小声耳语两句。
德贵妃神色大变,“怎么会中毒?”
“奴婢不知。”
德贵妃猛地看向胡翠微,“是你搞的鬼?”
“不知姐姐所说何事。”胡翠微丝毫不慌,也对宫女所说之事不感兴趣,指尖拈了点鱼食往水缸撒去。霎时,鱼食惨遭金鱼哄抢。
德贵妃上手扯住胡翠微的胸前的衣裳,“如果纳兰祺有事,你这辈子别想再见到胡鸾飞。”
胡翠微奋力扯开德贵妃的手,含笑道:“抱歉啊姐姐,凡是对我儿当君王有异议的人,我一概不放过,包括您。”
“你竟敢谋害朝中重臣!”
“姐姐不了解纳兰将军吗?他这个人啊,向来谨慎,莫说我给的东西,就连陛下的赏赐,他也要找个太医查看一番方敢使用。您说,他会对谁放松警惕?”
德贵妃眼中蕴藏着千万种复杂的情绪,似是遭受沉重的打击接受不了而倒退两步。身侧的宫女连忙扶住她,喊道:“娘娘,您不能着了道,太医说纳兰将军的毒可解,只是暂时未能调配出罢了。”
“看来姐姐真如传闻所说和纳兰将军关系匪浅。”
德贵妃瞪她,“宸妃,本宫小看你了。”
胡翠微颔首:“把我女儿放了。”
“把解药交出来,如若不然,本宫就把胡鸾飞的身世说出去。”提及纳兰祺,仍旧无法放下。
胡翠微丝毫不畏惧,前进两步,应道:“我从来没阻止过姐姐,即使夜黑风高夜姐姐换了身嬷嬷的衣裳外出留宿,妹妹都能替您打点宫里宫外。”
“咳咳咳…”德贵妃已然失了分寸。
胡翠微并未步步紧逼,而是退了回去,高声喊道:“来人,搜宫。”
“本宫是贵妃,你敢放肆!”德贵妃来了劲儿,也喊道:“来人,宸妃无视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