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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坝闹事的问题解决了,胡鸾飞暂且松了一口气。
她扶着微有些酸痛的腰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
工人们都在庆祝老汉归来,混子也比之前乖巧许多,与他一起做坏事的小伙伴还拿混子以前的事说笑,混子急红了眼,跟着又要闹起来。看到和以前一样却又不一样的混子,大家伙捧着饭碗都哈哈大笑起来。
“大成哥,最近百莲村恢复得怎样?”胡鸾飞转眸,望向旁边埋头干饭的张大成,“你爹他……”
“还好。只是百莲村内有许多村民失去了迷幻药,能熬的熬下来了,不能熬的都埋了。”
“诶?轩辕御卿不是开了药给你们医治?”
张大成艰难地咽下一口饭,道:“毒素侵入多年骨头都黑了,光靠那几味药是治不下来的,发病时只有迷幻药管用。”
“这一点就是在考验旁人的恻隐之心了,任谁都会怜悯,别说是生身父母和兄弟手足了。所以就算有人偷摸着提供迷幻药,也不足为奇。”
张大成何曾不知,正因如此,才顶着巨大压力一而再再而三地铲除不法分子,从中得罪许多人。他的难处无人可言,“早知如此,何苦走那一遭。”
“你的处理方案如何?”
“携毒者,一律打入大牢。”
胡鸾飞犯孕困,精神不济,仅是询问张大成几个问题点,便让他准备撤退。
“您不怪我吗?”张大成突然间问。
胡鸾飞脚步微顿,抬头仰望湛蓝的天好一会儿才道:“你够宽仁了,换做我,杀一儆百。”
张大成定眸,神情有一瞬间惊愕。望着渐行渐远的消瘦纤影,忽然感到有股强悍的威压像座大山一般砸在自己身上,让他有瞬间被压制得喘不过气。
他难以相信这丁点大的人儿竟有如此强大的能力能够凭只言片语就展现出了自身的霸气。
厉害,着实厉害。
张大成送胡鸾飞走出堤坝建设工程之外的大路上。
待她离开之后,他仍旧是没能从震惊中缓过来。
“娘娘,那混子打伤我们那么多工人,真要放过他吗?”乐瑶架着马车准备启程,同时观察四周的动向。
“他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爷监察时,应该也发现混子偷精学懒这一点,但从未出过手,想来平时做得也不过分。再者就是那些被打的工人都没说什么还替他求情,我们为何还要做恶人呢?睁只眼闭只眼吧,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给他一次机会重新开始,也算我们积德行善了。”
“当家的等等!当家的!”
“什么声音?”胡鸾飞掀开窗户帘子,乐瑶勒停马车。马车停顿的那片刻由于惯性,胡鸾飞往前俯冲了下,刚缓下去的呕吐感又涌上了喉咙管。
“娘娘,是方才的送饭菜的老妇。”
胡鸾飞吐了几口酸水,勉强缓了缓,“看她有什么要说。”
老妇体态丰盈,约摸六十岁左右,经岁月风霜洗礼下,动作速度不如当年,却也利索,捧着一黑溜溜的罐子小跑着来到马车前,“这是我做的酸梅子,当家的要不嫌弃就带走吧。”
胡鸾飞面上有顷刻的感动,但又在老妇打开罐子闻到梅子香的那刻很快敛回思绪,猛地咽了下口水。
“尝一个看看。”老妇递来罐子,胡鸾飞夹起一颗放进嘴巴里,一瞬间,一股至死不能忘的味道几乎让她忽略酸咸。
“大娘,您腌制时,是不是加了栀子花瓣酿的醋?”
老妇懵,“醋有加,只是不知是什么花瓣酿的醋。”
“那醋您在哪买的?”胡鸾飞表现得有些急,咽下梅子便禁不住握紧老妇的手,微微哽咽。
老妇略显紧张,哪怕她刻意控制着情绪,可是她那局促不安的面色和颤音出卖了她,“翻过那座山有个小部落,那里开满栀子花。我的醋,也是在那儿置换的。”
闻言,胡鸾飞怔愣了片刻,呆呆的样子引起了乐瑶的好奇,不过还是选择闭紧嘴巴。
天家的事向来复杂不明,又岂是她一个宫婢应当过问的。私自塞了点银两打点老妇,乐瑶轻轻过问胡鸾飞,“当下回村亦或是去北裘?”
老妇往回走,胡鸾飞敛了神,立即喊住她,“大娘且稍等。”转头又和乐瑶轻声:“待会儿我要去大娘说的那个部落,你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胡鸾飞前去老妇跟前,掏出一幅画像展开,“有见过这个女人吗?”
老妇定睛,瞧了许久,边瞧边打量胡鸾飞,“没见过呢。”
“那栀子花瓣酿的醋是谁换给你的?”
老妇不假思索地说:“一个戴面巾的女人,个子和你一般高。”
像是前线传来胜利的消息,胡鸾飞的眼底忽然燃起一道亮光,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大娘,您快带我们去。”
“诶诶诶,这会子正忙着呢。”老妇放心不下老伴独自忙活,半推半就往前走的同时还不忘回头忧心老伴是否忙得过来。
胡鸾飞立刻差了乐瑶去喊张大成帮忙收拾餐车,老妇便可与她同行。
因骏马奔驰胡鸾飞去心似箭,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还未黑,恰好踩在大家晌午歇息完毕出来干活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