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一生的路

“我原来已经死了吗？”森川老板语气一颤说道。

“嗯。”翔太郎在吧台后一边忙碌一边说道，“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来这里吃饭了。”

“我记得，那时你的父母还没有去世。”森川老板强忍着悲伤搭话道，“在这里你遇到了他们吗？”

“没有，他们已经离开这里了。”翔太郎遗憾地说道，“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以前这里只有三十多家店铺而已，现在已经扩张到两百家了，附近的几条街也都并了进来。只可惜，很多店都换了又换，没有几家能一直长久。”

“嗯嗯……”森川老板说着也抽泣起来，“很多老伙计都离开这里了，有的人不干了，有的人已经离世了，IRON的老板更是在几年前就走了。”

“是……”翔太郎沉默了片刻说道，“森川桑，你还不愿意离开这里吗？”

“离开？我舍不得离开呀！如果不是‘饥饿’记忆体，这条街在几年前的纠纷中，就活不下去了。”森川老板着急地说道。

他怎么可以死呢？现在胃袋小街受吹雪鼓励和外来游客的刺激，发展得蒸蒸日上，不过其卖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那里吃东西会觉得特别香。

现在他死了，记忆体被粉碎，那胃袋小街曾经遭遇的破产危机，很可能还会再次出现。

别人可以说他这样做是自私的行为，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店，才保住这条街的，毕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在这方面的感情其实很复杂，如果只是保住自己的店，其实并不难，在其他地方开一家一模一样的就是了，借助“饥饿”Dopant的能力影响，根本不怕生意不好。

他对自己的店有难以割舍的感情，但是更加牵动他的，还是他在这条街的回忆，只有在胃袋小街的天塔蛋糕店，才是真正的天塔蛋糕店。

他的店是这条街的一部分，两者的变化相互影响着，并深深地烙下了对方的痕迹，他的青春献给了蛋糕店，而蛋糕店的岁月献给了胃袋小街，胃袋小街发生的点点滴滴，又构成了他的青春。

这就类似老人的乡土情结，越老越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乡，每条小路都有自己走过的影子，别人问起来的话，总能兴致勃勃地和别人说起，这里以前怎么怎么样，然后说现在怎么怎么不好了。

这还是小事，毕竟乡村就算会变，它也永远在那里，胃袋小街作为商业街，它要是变的话，说不定以后就变成购物街、花鸟街，甚至是直接推倒，变成住宅区了。

挖掘机一推，往日的回忆统统被埋在废墟之下，随着运输建筑废料的汽车开走，整条街只能永远留在记忆中了。

曾经和恋人在路灯之下你侬我侬，学习做蛋糕时被师傅训斥，牵着自己孩子走过一家家店铺，那些已经流逝回忆，都随着建筑的倒下，一并被摧毁掉。

有人能明白一个老人这种心情吗？年青一代的商家不会，换个地方开店，对于他们来说也一样；顾客不会，他们只会觉得这里的东西，没什么新意；房地产商不会，他们觉得这些破店，碍着他赚钱。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别人只觉得他顽固。

“森川桑……我只能向你保证，我会竭尽全力去保护这条街的。”翔太郎低下头愧疚地说道。

这些事情不是他想帮就能帮的，像几年前的纠纷那样，他为小街四处奔走，坚定地站在小街这一边，和房地产商们对抗着，最后房地产商放弃了新的开发计划，保住了胃袋小街。

在早几年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这有自己的功劳，但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付出的努力一点卵用都没有，感动了朋友，感动了自己，却感动不了世界。

如果没有“饥饿”Dopant的能力，哪怕他们的反抗再怎么激烈，也不可能让房地产开发商，放弃一个价值几十亿元円的开发项目。

除非他能以现在的市价，拿出一两百亿円来，把这条街买下来，不然他所说的尽力，也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而一两百亿円，别说他了，把整个事务所，再加上照井龙倾家荡产，也不可能凑得出来的。

况且，帮人是对的，但是帮到这种程度，反而是错的。

帮别人，别人就欠你人情了，既然欠了就肯定要还的，这种人情别人怎么可能还得起，就算是把钱还了，那欠的人情怎么还，有钱拿出一两百亿円来，和没钱砸锅卖铁硬凑一两百亿円，是两种不同的情义。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恩大成仇。

哪怕翔太郎自己不介意也没用，他越是伟大，就会衬托得别人越是渺小，任何有半分怨言，都是不道德的事，会遭受其他人和自己良心的谴责。

因此翔太郎哪怕是竭尽全力，他能起到的作用，恐怕也和上次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你其实一直都在尽力帮我们了。”森川老板勉强挤出点笑容来说道。

“来吧森川桑，来试试我做的雪糕怎么样吧。”翔太郎把雪糕放到森川老板面前说道，“我很努力想要去还原IRON的雪糕了。”

“IRON的雪糕？呵呵……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当时他……”森川老板脑海中也会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