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分别的时刻

“你可能因为次级大脑的更新而有些记忆缺失，但我记得很清楚。如今让帝国颤栗的黑色军团在几千年前不过是一群疯子的妄想，因为阿巴顿的三言两语勉强联系在一起的小小战帮。”

卡杨说到这里突然感到一阵头疼，他又一次看到箱壁上出现幻象的倒影，他微微转头，看到了缆线和金属墙壁前站着他所熟悉的人像。

法库斯和他的三十名兄弟、孑然独立的帝皇之子的剑客连长泰雷马农、白色先知阿萨卡和一百零四位化为灰烬的兄弟、吞世者军团的重炮连长里奥和乌里万以及另外四个幸存的吞世者。

按照如今的目光来看，这是创业天团，但在卡杨眼里这个临时成立的小组织滑稽可笑，仅仅是喜欢使用爆弹枪打远程的吞世者战士就足够编排许多笑话。

卡杨转过头，在箱壁的反光看到了身着千子钴蓝和金黄色盔甲的自己。

妮菲塔丽站在卡杨的身侧，黑色的盔甲和苍白的皮肤相映衬，翅膀紧贴着她的后背而不是刺进去。她轻轻依靠在一柄华丽过头的长矛上，脸上挂着美丽又难以亲近的微笑。

盖尔站在另一侧，幽狼的白色眼珠永远警惕。但卡杨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每当妮菲塔丽靠近他时，他都会感受到她安宁神圣的内心，那散发着冰冷奇特的寂静光晕可以平复卡杨的心绪。

但现在他没有在精神世界上感知到任何人的存在，只从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一切，他看到妮菲塔丽和盖尔相伴的转身离去，他又一次体味到有些牙痛的嫉妒感。

卡杨微微喘气，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一下精神，他可不想在自己的妹妹面前失控。

“咳咳...我们感慨着抛弃战友的军团，不仁不义的亲父，粉饰太平又恶魔横行的家园世界...我的意思是我们确实背弃了帝国，但我们当初奋战是为了一个更美好的明天，一个星际战士不会被帝皇所清洗的未来。”

++但你们失败了。++

“不...比失败更可怕，荷鲁斯向我们承诺的未来本就是谎言，阿巴顿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他才能摆脱父亲的阴影，成为黑色军团的领导者。”

“他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承认了军团内战的最终失败。帝皇之子和吞世者军团的自相残杀带来的伤亡已经超过了荷鲁斯之乱；阿里曼的红字彻底埋葬了千疮之子；死亡守卫变得更加不可理喻，没人能和他们交流；午夜领主四分五裂，活下来的人不足当年的零头；钢铁勇士缩在孤零零的城堡里不问世事...至于阿尔法军团，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搞清楚他们要干什么，他们有多少人。”

++这听上去很糟糕。++

“糟糕极了。”卡杨摇摇头，话语满是苦涩，“为了奴隶和领地像是野狗一样的争抢？如同蛮子一样在恐惧之眼中拾荒？最后一文不值的死去？我们是军人，是武士，是学者。”

++所以说，如果顺着旧日的路线缓慢死去，其实你们的命运和原来没有任何区别，反而省了帝国许多事情，恐惧之眼即是你们的流放地，也是你们处刑人。++

伊扎拉精准的分析让卡杨感到轻松，必须要忘却过去的友谊和仇恨，才能从束缚中解脱并跃向新时代的大门。

兄妹间沉默许久，最后是伊扎拉主动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那么阿巴顿又给了你什么新的任务？++

伊扎拉询问着，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来到这里叙旧并不是临时起意。

“我将会前往泰拉，将阿巴顿必然胜利的命运告诉给他们，如果我足够幸运...”

++泰拉？++

伊扎拉打断了卡杨的话，她冰冷的合成音加速的从喇叭喷吐出来，她当然知道泰拉是什么地方，而且明白自己的哥哥前往泰拉绝不会有好下场。

不管她哥哥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对于帝国来说他就是一个应该速死的叛徒。

卡杨停顿了一会，找到了他妹妹声音的空隙将后半句话说完，“如果足够幸运，也许帝国的心脏会承认命运的不可违抗。”

++胡扯！++

伊扎拉尖叫着。

++当年荷鲁斯带着一半的军团都没能做到的伟业，他一个小小连长就能做到吗？++

“当年荷鲁斯用一半的军团对抗另一半的军团，现在帝国并没有那样强壮，他们内部充斥着许多问题，在帝皇升天后他们就落入了永无休止的衰退...”卡杨试图解释并安慰他妹妹的怒气。

++谎言！谎言！谎言！++

伊扎拉继续尖叫着，这对于一个以冰冷逻辑着称的机魂来说有些不可思议，但卡杨很喜欢他妹妹生气时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这才是一个人应该有的感觉。

默默感谢了卡尔博哈尔的精湛技术，卡杨最终还是安抚了伊扎拉的怒火，他双手张开，抱在了箱壁上，将头盔也轻轻贴了上去，虽然中间仍隔着营养液和化学物质，但这已经是兄妹二人所能做到的最亲密动作。

“我必须走，这是我的宿命。”

++......++

伊扎拉什么也没说，只是竭力控制着她漂浮的手臂，缓慢又轻柔的伸出去，用一根手指点在卡杨的额头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