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姐与弟

佩图拉博听着他姐姐的控诉和解释，之前他还会听着这些话语，将目光放到他父亲的身上，思索这个凡人是如何努力的想要证明他配成为自己的父亲。

但现在，他只想从这无尽的记忆回忆中寻找到一丝丝的救赎，从他的姐姐身上得到一些不一样的答案。

“我知晓他们是如何中伤我的，我也还记得我是怎么用柏拉图的洞穴之喻抨击他们的愚昧无知。”

佩图拉博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平缓起来，他希望这一次能和姐姐相处融洽一些，不要像是过去的实验中，以歇斯底里的愤怒结束。

“你一直都在否认你的神性是吗？你还真是倔强。”

佩图拉博的姐姐撇过头，不愿意看他的脸，一些眼泪顺着脸颊滑下，落入地面的尘土和灰烬之中。

“命运从来都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没有什么操纵命运的阴影。”佩图拉博不知道对他姐姐说过多少次这种话了，但每一次重复他的语气都有所不同，“我们生来不过就是在这卑劣的世界上赎罪的。”

“所以你放弃了你的乌托邦理想？忘记了你和我在夏夜中商讨的美好设计？在这一切破灭之后，你的选择就是用酷烈的炮火将一切的不完美砸的粉碎？你太可耻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佩图拉博停下来了，他本想说自己羡慕他父亲的子嗣安多斯的，但心中的骄傲又不容许他这样的倾诉自己的感情。

哪怕对面是一个他亲手制造，用来逃避现实的机器人也一样。

安多斯...佩图拉博回想起了这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凡人，作为他养父真正意义上的子嗣，他从私下里一直认为安多斯比他优秀的多。

虽然他的天赋是那样的平庸，自己随手捏出来的任何一个手工作品都要远胜他极限的千倍百倍，但佩图拉博依旧对安多斯的平庸表示深深的羡慕。

安多斯有老师，安多斯有进步，安多斯有探索，安多斯有好奇和感慨，安多斯有热情。

而我自己呢？

在我幼小之时，我就能一瞬间了解对方的语言，战斗的技巧也是远超任何一名老骑士。

只要观察物体和摸索，就能得出这些物质的构造和性质。这些天赋很方便，尤为方便。但也是一种诅咒，这些天赋剥夺了自己身为人所能在学习中获得的快乐。

体现新鲜事物的惊喜从未在我的心中展现，只有纯粹的解构和分析，永远回荡在我理性冷漠的大脑里。

真是悲哀...

安多斯度过了他平庸的一生，一个拥有进步新奇的一生。短短的90岁寿命甚至都比不上他手中武器的铸造时间，但佩图拉博仍然羡慕他活的充实完整。

不像他自己，在毫无尽头可言的战火之中挣扎。

当他选择向帝皇屈膝时，他成为了帝皇手中最好用的一柄铲子，什么脏活累活都由他来做。

但他选择反抗时，他又成为了荷鲁斯手中最好用的一柄铲子，也是什么脏活累活都由他来做。

这种利用...佩图拉博受够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身体的原因，他也希望自己能卸下身上毫无必要的重担，抛弃那些折磨自己的天赋，以一个凡人的身份活着，拥有一个平缓宁静的一生。

至于乌托邦？

忘了什么狗屁乌托邦吧...

“我很抱歉...”佩图拉博在回忆中下意识开口，然后他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上的错误，他根本就没有说明这个道歉是为什么准备的。

“为什么？”姐姐询问着，带着两种不同的意味逼向了佩图拉博，“为了你理想的破碎而道歉吗？太晚了...”

这种交流上的错误和断节让佩图拉博感到更加的沮丧，因为他一时的走神，让记忆的流程出现了重大的错误。

要弥补修复吗？

似乎也没什么必要...

“我本以为他...”佩图拉博眯起眼睛，对‘他’这一词表现着深深的厌恶之情，然后接着说道，“他可以成为构建理想的关键和支撑，就像是速凝土中必要的钛钢筋一样。但他辜负了我的期望，我尽力让梦想成真，让完美的事物展现。但这些完美的事物不能存在，人性的混沌成为了真正秩序的绊脚石。”

说到这里，佩图拉博的情绪已经有些无法控制了，他的沉凝绷紧的面容崩碎，就像是金属在重压下破碎一样。

所有他遭受的痛苦一瞬间冲入了他的心灵，折磨着他的精神。

对于鼓励和认可的渴望。

困扰他一生的被抛弃感。

必须要为了大局克制情绪的糟糕感受。

父亲的不认可，兄弟们的拒绝，无尽战火残骸对他梦想的残酷践踏，凡人的混沌随机，子嗣的软弱无能...

这些痛苦将要化为一颗眼泪从他顽强的脸上落下，但他不能为此哭泣，就像是他也没有在梦想破碎的时候哭诉一样。

生命不容软弱。

“这一切，只有一句话来总结了。”

“心想不能事成。”佩图拉博喃喃自语，没有展现丝毫的软弱，但了解他的姐姐自然知晓这些不过是强行掩盖罢了。

姐姐点出了他的软弱和惆怅，就像是以前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