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明这么多年,我爷爷花了这么多钱,帮我养肥了这么多的藩王叔叔,不就是等着我上位立刻开宰的![瞧我清澈又愚蠢的眼神,狗头,狗头。] 总是说实话:不觉得朱允炆是清澈的愚蠢,他是又狠又蠢。老朱六月刚刚去世,大孙子在八月就把五叔给废为庶人流放云南。 接下来短短一年,湘王自焚死翘翘,齐王、代王、岷王相继获罪被废为庶人。我要是Judy,那种情况下,我肯定反了。反还有活路,不反就是等死。 (回复71) △环游世界:如果能等比例复原郑和宝船,搞一个下南洋旅游线路就好了。 天真:别瞎想,复原模型,看看就好。现在怎么可能坐那时候的船出洋,嫌死得不够快。 醒醒该吃药了:宁穿星际,不穿古代。 (回复23) ……』 能够显示的评论到此为止。 水镜与一个多月前相似,很快就消散不见。 朱元璋没搭理朱棣,先取出了专用小本本,速记下他认为重要的那些内容。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何况到了他这个年纪,不得不承认记性远不如年轻时。 人老了。 记忆力大不如前,却对年富力强时的事情记得越来越清晰。 都说他狠辣,对于旧部武将毫不留情。他就是偏心,不希望兵变内乱再生。谁想到自己一死,内乱来得如此快。 不同于朝臣,对于孩子们,他真没有那么狠心。岂料在他死后尸骨未寒,仅仅两个月,朱允炆就对叔叔们下死手了。 朱元璋心里堵得慌。削藩是该削的,但不该是这样削。 理智在说朱允炆继位做了皇帝,手段狠一些是早晚的事。 情感上又接受不了,儿子们之中一死四废。尤其是老十二朱柏善于书画,翩翩儒雅,最后竟是用一把火自焚,那得有多绝望。 水镜啊水镜,世上还有比这更折磨人的东西吗? 一盏茶时间,朱元璋心情忽上忽下,这变化烈 度真叫老年人吃不消。 “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朱元璋放下了笔,终是抬头看向在一旁杵着的朱棣。 朱棣真想把“蠢货不堪为帝”一行大字刻到朱允炆脑门上,但忍住没有脱口而出。 如今看来父皇必定写过让朱允炆继位的圣旨。 假设把大实话讲出口,岂不是直斥父皇丧子后老眼昏花才会选孙子继位。 朱标刚刚死了四个月,父皇对他多年的偏爱,会爱屋及乌留给朱允炆几分? 现在批评朱允炆,是会被视作直抒胸臆?还会被认定为没有亲情地落井下石? 哪怕听闻建文帝的作为,但是耳听终究为虚。 没有过真实经历,人的情感与意志没那么容易动摇。特别在皇帝的位置上,对做出的决定要全面推翻,怕是需要多番考量或是更大刺激。 简单说来,朱元璋如今推迟册立皇太孙,不代表他心甘情愿彻底放弃这一选项。 “儿臣不知。” 朱棣揣摩着父皇心理,心思急转好几个回合。 最终,惶恐半是茫然憋出了这一句,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异常现象给狠狠冲击到了。 永乐帝究竟是谁? 从水镜评论里,从五位藩王的遭难能窥见正确答案。 朱棣认为是自己的可能性很大。听着水镜总结的永乐帝功绩,心底暗喜,这位帝王哪怕造反上位也是被后世认可了。 猜测永乐帝是自己,是有理有据。 观察藩王之乱,最先被废的是朱橚,自己的亲弟弟。要说朱橚有野心,会去最先发难抢朱允炆的位置,他是不信的。 朱橚对军政的兴趣不大,倒是喜欢研究植物与药物。在封地开封,编写过《保生余录》。 前几年,因为擅离开封地,被贬去云南待过一段日子。 当时也没多颓废,还是继续搞喜欢的事。组织人手,命随性王府太医李恒编写了《袖珍方》。后来被召回,也是每天与植物打交道,誓要编写出一本各地救荒为主的书籍。 像朱橚这样的性情,能做不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怎么就被最先夺去封号,贬为废人贬去云南了?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新帝登基迫不及待想要除掉,但又犹豫不敢轻易下手的真正对象是谁,十之八九不是朱橚本人。 朱棣心中明白,自己与头上的两个哥哥朱樉、朱棡,对新君的威胁更大。倒是不知那两位在藩王之乱走到哪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