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
苏棠音眨了眨眼。
眼前的人用一双浅淡的眸子看着她,他脱去了大衣,里面是一件宽松的黑色毛衣,身体堵在她的面前。
不是蓝色的眼睛。
腰身下面也没有东西卷着她。
“阿景?”
“宝宝,是我。”
景柏俯身亲着她,“吓到你了吗?”
像是知道自己吓到了她,他的声音格外的轻,连吻也比刚刚缓了不少,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唇瓣和脸颊,这是他安抚她时候常用的方式。
“你……我没事。”苏棠音有些语无伦次,胳膊抵在他身前推了推他:“阿景,你起来些。”
他总喜欢不分场合亲她。
景柏退后了些,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涌过来,苏棠音心底那股莫名的焦躁褪去了些。
“怎么把灯灭了啊?”她一边说一边直起身按亮了沙发旁的落地灯。
落地灯不大,暖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轮廓线条映衬的模糊又温暖,黑暗一瞬间被吞噬,能够视物的感觉让她放松了些。
“看你睡着了,怕灯光太亮吵醒你。”
景柏的手一下下摩挲着她的脸颊。
他的掌心没有一丝薄茧,滑嫩白皙到不像一个读了这么多年书的人,就连苏棠音一个女生写了这么多年字,指节处也多少有些薄茧。
明明是很宠溺的动作,但苏棠音却被他的手冻到忍不住瑟缩了下。
“阿景,有些冷。”
景柏的手停顿在半空。
他默不作声看了眼自己的手,不动声色收回了自己的手。
刚才忘了回升体温,还好她没有多想。
他的小妻子异常聪明,很轻易就能觉察出来他的不对劲。
景柏揉了揉她凌乱柔软的乌发:“宝宝,吃饭吧。”
“……嗯。”苏棠音快速起身从他的身边绕过去。
景柏跟在她身后,熟练为她拉开椅子,将碗筷摆在她面前。
“阿景,我自己可以。”苏棠音躲开景柏要为她扎头发的动作。
站在身后的人垂头看她,餐厅的灯被他打开,光晕从他的脑后晕开,漆黑的发,浅色的眼。
苏棠音莫名觉得有些梗,他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劲。
瞳仁不曾转动,睫毛不眨,只是垂着眼看着她,两人僵持了十几秒,他没有眨过眼。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发现这件诡异的事情了。
苏棠音搭在膝盖上的手蜷起,张了张唇试图开口:“阿景……”
“宝宝坐着就行,我是你的丈夫,要好好照顾你。”
从恋爱关系确立那刻,景柏就很喜欢喊她宝宝,一直到结婚后也是这样。
他施施然挽起她披散的头发,从餐桌旁的小抽屉中取出发圈,修长白皙的手一下下顺着她的头发。
苏棠音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靠近景柏,或者是跟景柏有肢体上的接触,她就有些抖的慌。
明明之前还没有这种感受,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更像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
“宝宝。”景柏忽然喊了她一句:“在想什么?”
他利落挽好一个低丸子头,弯身将下颌抵在苏棠音的肩膀上,俊秀的脸就贴着她的侧脸,微微侧首的时候薄唇能擦过她的脸颊,清冷的呼吸喷涂在苏棠音的脸上。
“……没什么。”
苏棠音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拿起筷子,“阿景,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她的脖子微弯,这样刚好将侧脸躲开了些景柏。
小口小口喝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明显,景柏坐在她的对面。
景柏的手艺很好,炖的粥软烂又甜糯,苏棠音喜欢的东西他基本都能做出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他确实是个合格的丈夫,甚至称得上完美。
“宝宝,这段时间怎么样?”
他的话打断了苏棠音的思绪。
苏棠音的手顿住。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景柏无非是在问她的精神状态。
幻视,多疑,无意识恐慌,精神敏感脆弱,严重疲乏以至于整日困倦,即使前一天晚上睡的再早,长期紧绷的弦也让她渐渐受不了。
“阿景……”苏棠音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可以换个地方住一段时间吗?”
景柏含笑的眼凝滞,唇角的笑意难得垮了一阵。
浓黑的雾气在身后弥散,湿滑的触手刚要从中探出,在女人发现之前,又转瞬间消散。
他的声音有点冷:“为什么?”
苏棠音放下了手上的筷子,“没什么,工作有些忙,这段时间想住在实验室。”
她想试试,换个环境居住,那种感觉到底还会不会出现。
到底是她精神出了问题,还是这个家出了问题。
是不是景柏。
她的丈夫。
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在蔓延。
景柏脸上也没了笑容,他也没有生气,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她。
他问她:“是不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
声音有些轻,像在试探她,又像是受到伤害在小心翼翼地挽留。
苏棠音直视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