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对峙

秦睦生哪里见过这样癫狂的艾柠，下意识被吓了一跳。

“你回去告诉他，我不会就此罢休的，李某人的项上人头，必须由我亲手摘下。”艾柠浑身不住颤抖着，拼命发着狠。

就在此时，房间的木门忽然被从外面打开了。

门边闪进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瞬间打断艾柠的施法。

“你先出去吧，我看着她。”洛繁书手中端着早已经准备好的药，朝着秦睦生点了点头。

“行吧，也只能交给你了。”秦睦生垂头丧气，甚至临走前都没敢跟艾柠对视一眼。

封闭的空间中气氛异常诡异，艾柠依旧保持着原先的架势，没有轻举妄动。

而洛繁书则要显得情绪稳定许多了，见艾柠没有阻拦，他直接走到了榻旁顺势坐在了她的旁边。

一场无声的博弈，一时间甚至分不清输赢。

“你做什么？你又要将我变成你的傀儡？我告诉你，不可能了，我现在都想起来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任你摆布了，况且，我爹娘兄长的愁还没有跟你讨呢！”艾柠的情绪失控，他似乎全盘接受。

洛繁书垂眸，此时手边忽然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是他送她的那块洁白的玉佩。

“你现在是站在谁的立场上与我交谈呢？”洛繁书抬眸，目光深邃而又平静。

艾柠瞬间愣住，此刻她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沉浸于剧本杀中无法自拔的玩家。

跳出来看，甚至会感觉有些可笑。

“有分别么？”艾柠冷笑了一声，接着反问道。

骨子里，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小白兔。

洛繁书忽然愣住了。

因为那个神情，分明是宁儿的才能做出来的。

她们两人之间的分别，从来都是那么清晰，也许，他从一开始就察觉出了，事实一直都在试图逃避着这个事实。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他十分清楚，那就是，他爱的从始至终就是一个人。

“艾柠……这里没有别人，我就直接这样称呼你了，虽说有些冒昧，可却觉得这是对你的一种尊重。”

“你少来这一套，道貌岸然的家伙。”艾柠扭头望向一边，心中酸楚无比。

“既然你觉得没有分别，那我也就直说了。这药，根本不是之前那一剂能消除记忆的药，而是专门治你身体中的隐疾的药。”

“隐疾？”艾柠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神变得越发憎恶。

“是。”洛繁书说着，抬手轻轻捞起了她的手臂，指尖轻轻搁在了她的手腕上。

“你的情绪最近过于激动，加上近年来的陈伤旧疾，所以才会导致了你总是晕厥，甚至还会吐血。”

“哦，不止如此吧，你敢发誓跟你给她长期服用的药一点都没有关系么？”艾柠这还是第一次用“她”来形容宁儿，这何尝不是一种人格上的剥离。

洛繁书沉默了半晌，面对着她那审视的眼神，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我现在想要弥补……”

“弥补？你知不知道，就在我刚来的时候，她的房间中烧了碳！倘若不是我的到来，倘若没有拼命抓开了窗户纸的猫，你面前的这副躯体早死了。”艾柠冷声道。

这下子洛繁书的神情更加震惊。

究竟是多大的绝望才会让人心甘情愿放弃自己的生命。

“对不起。”洛繁书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死的滋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我知道你现在根本不想听我说话，但是身为一名医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被痛苦折磨。”

“身体的痛苦又哪到哪啊？洛大夫你省省吧。”艾柠嗤笑，像是要与他彻底划清界限。

“我答应你，只要你肯喝药，我会帮你报仇。”

洛繁书实在是太了解艾柠了，因此这句话便成了他最后的底牌。

“你要让我怎么相信你？”艾柠闻言，眸子先是亮了一瞬，紧接着再次归于暗淡。

“你要让给我怎么相信你……”

这句话在洛繁书听起来，实在是过于熟悉了，曾几何时，宁儿也曾经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同样是杀人后的那一夜，她身受重伤却捡到了第一只猫，一进门的第一句便是：“能救么？”

彼时的洛繁书轻飘的一句：“能。”

那仁慈便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因为她已经拖着快要流尽鲜血的身子走遍大半个京城的医馆了。

此后经年，他们之间重新拥有了更新的羁绊。

只是那是，他工于心计，根本无暇顾及她的真情实感，帮她也只是顺手的事情，就像是给了饿了许多天的猫一根鱼骨头，相比较于帮助，更像是一种施舍。

毕竟，帮她救好了几只猫，她会雀跃许久。

……

话扯远了。

愧疚的煎熬此时快要将洛繁书撕得粉碎。

洛繁书没有答话，而是拿着碗抬手送到了嘴边，紧接着抿了一大口。

艾柠愣住，眼睁睁看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药汁显然是被咽得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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