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偏离轨迹

零食货架如成排码好的麻将，金属架在白光下崭新闪亮，空调的冷气从揭开的塑料帘源源不断泄露到超市外，换成热风翻涌而入。

青茉灵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在成排的货架间犹豫了。

36在盯着南业韦和赵春喜，如果真要仔细依此查过去，光靠两个人能找上一整天，甚至连该找什么都不知道。

“我在这里找，你先去鱼和肉那里看看。”柳雨泽举起脖子上的相机，“我有‘回溯相机’，但没有像灵视这样的异能，有些异常只有你能看到。”

“行。”青茉灵点了点头。

从倪彤她们上传的拍摄内容中已经基本了解超市全貌，她轻松找到了摆有大型玻璃水箱的生鲜区。

缸里没鱼，方形玻璃只有底层的四条缝边残存水渍，拔下的水管杂乱堆放在水箱周围。

到超市地下仓库时明明是夜晚，出来却莫名其妙成了白天，他们肯定会利用中间时间把店内的重要物件运走或调换，组织的行动慢了太多。

但还是感觉有不对劲之处。

她的视线转向肉铺，身体也随眼睛所见而移到铺位前。

鱼缸都已经被清理干净，更不用说更可疑的肉铺，只可惜倪彤她们调查的录像中毫无异常，倒是听36说吴冬临在这里发现了线索，但她也没透露具体是什么。

越往里走，空调冷气越足，基本达到了超市标配。

玻璃展柜和台面被擦得锃亮，和曾看过录像中满是淡红血渍的模样判若两台，干净得有些刻意。

用的是橙子清洁剂，但果味清香中混着一股让人倒胃口的淡淡血腥味，这熟悉的气味直接让她眼前浮现出对应景象。

一堆腐烂长毛的橙子里，一坨暗红流汁的烂肉趴在其中，红橙绿色彩交相呼应，却是构成一副恶心的模样。

像，很像啊！

“别又是那坨东西。”

青茉灵皱起眉，快步走到柜台后，钢铁材质的光滑台面空无一物，也是被提前清理过。

她转过头看向墙面上白门，脑中本能冒出“贴”这个字。

36和柳雨泽一直没说，又有两个外人，她也就没提关于地下场景的问题。

虽然看着不像废弃的模样，但那种阴冷的感觉和咖啡厅中一模一样，按当时那两个处刑者的说法，是叫浅层鬼境？

苍白的长方形门像是被剪下贴在泛黄墙上，她伸手上前，和门一个色的皮肤的手按在扁平的木板上，似乎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把它压开。

不行，得先和她们说，不然被困在里面就麻烦了。

青茉灵连忙回身摇头，甩开盘绕心头的冲动，眼角却闪过一条幽蓝光芒。

有东西？

她揉了揉眼睛，但幽蓝色并未消失，它从台下柜门的缝隙流出，仿佛夜晚在床头亮起的小夜灯。

在记忆里见过相同颜色……就是在不久前想起的那段记忆里。

和我有关？

青茉灵警惕环视，附近没有其他人，柳雨泽还在零食区的货架间拍照，中间隔了鱼缸阻挡，36应该待在收银台，自己身上没有手机，周边一切安全。

她立即蹲下身，一手小心拉开柜门，随时准备将门拉上阻挡。

幽蓝光芒没有像预想中一样扩散，乖顺地缩匐在柜门后。

柜内同样被清理过，只剩下移动不走的机械和橙子味，也正是制冷机的钢铁外壳上刻着幽蓝符号。

她能看到光洁表面倒映着自己的黑眸，其中又正好映现散发荧光的幽蓝符号。

符号在注视下融化重组，构成一行秀丽端庄的字体：

“记号在收银台后”

青茉灵盯着这陌生的文字，怔怔出神。

我见过这种字。

但是，是在哪里？

“青茉灵。”

“青茉灵！”

柳雨泽的呼唤声传来，她身体一震，猛然回过神。

幽蓝文字燃烧殆尽，瞬间化为点点萤火，面前只剩布满锈污和划痕的铁质外壳，仿佛在短暂的几分钟经历了严重侵蚀。

不能告诉不值得信任的人。

想法一闪而过，她立即站起身，却直接对上肉铺前的柳雨泽。

“你怎么了，刚才喊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柳雨泽担忧又疑虑地上下打量一番，视线定格在她拉开的柜门上，迟疑开口：“你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

话语出口的很自然，但青茉灵对上了她的眼睛，她在柳雨泽的眼睛里看到了许多，有许多错综交杂的情感。

焦虑、怀疑和掩藏在深层的恐惧，这些感情如同实体般投射在自己的思维中。

其中以恐惧居多。

她对我的情感是伪装出来的。

青茉灵注视着柳雨泽，对方也没移开眼睛，她放缓声音：

“我想看看柜子里有什么，可能是没听清你在喊。”

她补充了一句：“发生了什么吗？”

柳雨泽的瞳孔微微放大，灵动的表情在柔和声音中逐渐呆板：“本来不应该这么发展的，事情在偏离轨迹，我也不清楚下一步会变成什么样。”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