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旁若无人
夜风清凉,给赵刺史刮来一丝急智:“陆司使呢,此事应当先告知陆司使啊!他可是圣上钦定来查明董将军被害案的官员!”
如此,这个注定要得罪难题便可以暂时先推出去,毕竟他这府里住的除了皇子就是皇城司的人,哪个都不是他这个地方官愿意招惹的。
想了一圈儿,赵明权还是觉得让陆别驾去最好。
陆无修领了这倒霉透顶的差事,来到陆绥卿的屋门外,抬了抬手,复又收了回去。
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他已好些年没有见过了,大致算了算,当有四年。
犹记得四年多前父亲的骤然离世,让他顿失倚仗。留下的家底虽也算得上丰厚,却架不住他为小人所设计,整日沉迷赌坊,偏又差了些运气。
后来非但家底败家,还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连家都不敢回。走投无路下他逃离了同州,去上京投奔这位兄长。
彼时的陆绥卿已然坐上了皇城司使的尊位,若是想帮他在上京落个脚不过就是抬抬手的事儿,然而他陆绥卿是怎么做的呢?
听闻了他的遭遇后,既没有摆接风宴给他压惊,也没有买间院子让他安顿下来,甚至连客栈的房钱都只付了一晚!
陆无修眼见钱袋子一个子儿也不剩了,再去求陆绥卿时,这位兄长竟然只给了他勉强够回同州的路费!
于是乎就这样,陆无修连口干粮都没有,就这么一路靠着同车人的施舍回到了同州。
甫一回家,陆无修就被那些追债的人堵了门,紧闭房门吓得瑟瑟发抖。他知道这个家是住不得了。
于是在夜色的掩护下,他翻墙逃走,整整数月不敢归家。
想起这些辛酸的过往,陆无修心中对陆绥卿的恨意便又多了一分,收回手打算离开。然而此时门却蓦然从里头打开了。
他回头,便对上陆绥卿那冷戾的眼神。
明明两兄弟的身量都差不多高,可陆无修却不觉得自己与陆绥卿是在平视。陆绥卿就如个王者,在他的眼里,自己只是个蝼蚁,杂草,跳梁小丑。
既然私情让人尴尬,陆无修便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来:“陆司使,刺史大人想请您前去协助查明今晚失火一事。”
“哦?为何要我去。”陆绥卿冷声问。
陆无修便如实回答:“因为魏女傅提议搜府排查,找出董将军身上的黄铜香囊被谁偷走了。可府内如今住着的人身份特别,刺史大人不敢冲撞。”
陆绥卿不屑地轻嗤一声:“他不敢做坏人,让我来做。”
“谁让你们是皇城司呢……”陆无修随口嘟囔了一句,但没说完便意识到某种危险,立时住了嘴。
不用他说完,陆绥卿也知道后半句必然是反正皇城司本来不就没什么好人。
不过陆绥卿自不会同他这起子人计较,一掠袍摆出了门,再次往事发地行去。
看来魏念晚还是聪慧的,只这么一会儿时间就找到了问题所在,知道那个黄铜香囊是洗清自己的关键。
虽说黄铜香囊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但这不妨碍魏念晚对案件进行分析。
她与仵作再三确认过除了香囊外无其它随身之物丢失,便开始思忖对方要偷走那只香囊的用意。
医者在这方面有着极高的敏锐,“以董将军的武艺,能将他瞬间制服的人,要么是一等一的高手,要么便是预先用了不入流的法子将董将军迷晕。若是后者,那个黄铜香囊内极有可能掺的其它的东西。”
萧誉认同地点头,对面赵刺史也觉得有理:“那么当务之急,还是得看陆司使那边能否及时找到那只黄铜香囊。迟则生变,就怕凶手将东西偷走后,会想法子处理掉。”
“放心吧,刺史大人虽未下府禁,却已在各道门安排了人手,半夜三更又是如此敏感的时机,没有人会随意出府,那等同是明着告诉所有人,东西就是他偷的!是故东西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被转移出府外,只要今晚皇城司的人能搜得仔细些,定能将东西找到。”
这话便如一颗定心丸,令众人的心踏实下来。
驻足在七八步外的陆绥卿,刚到便听到了这番分析,不自觉便微挑起唇角。
魏念晚的分析的确精准,只不过能分析到的,还只是他想让她猜到的部分。
“陆司使,您可算来了!”赵刺史一展眼瞧见陆绥卿,连忙急步迎过去,嘘寒问暖地关切起他的身体。
“陆司使身子可有好些?可还要再叫魏女傅给您瞧瞧?”
陆绥卿目光落在魏念晚的身上,借着这话自然而然地走到她面前来,“陆某连日车马劳顿,伤及己身,幸得魏女傅出手相助,才得以好转。可惜魏女傅走得匆促,陆某倒还来不及当面道谢。”
这话生疏得令人尴尬,不过众人面前魏念晚也只能陪他演上一出,欠身客套道:“于公,陆大人为君为民劳心乏身,这是念晚应当做的。于私,陆大人才刚刚从歹人手中救了念晚的命,念晚无以为报。”
“看来我与魏女傅真是有缘,短短两日时间,便已成了换命之交。”
陆绥卿这话说得便有些轻浮了,但魏念晚听出他这是故意在人前提醒她,不应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