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冷漠疏离
饶是萧誉比魏念晚略清醒一分,可站起来也难免有些晃荡,加之还想将她给扶稳,结果自己失重向石案倾去,倒将魏念晚给压在了里面。
“殿下!”魏念晚一个激灵醒了一半酒,下意识便出手格在萧誉胸前。
伺候在侧的严公公见状,自知不是该插手的时候,默默转过了身去,只装作没看见。
萧誉被她用力一推,倒是也清醒了两分,双手撑住案角没再向前压去。他与魏念晚之间,总算隔开了半臂的距离。
魏念晚知他不是有意,只问:“殿下还好吗?”
萧誉又借了把力,终于站直了身子,摆了摆头似是想让自己更清醒几分:“我没事,方才……”他想道歉,却又觉得太正式的道歉,反会令彼此更尴尬。
魏念晚也不想再提,只匆忙岔开注意力,勉强扯出个笑脸:“对了殿下,其实这小人还有别的折磨法。”
“别的?”
“嗯。”她拿起桌上那个刺猬一样的布偶,将它身上的针一根根拔了丢在地上,两只脚用力踩上去:“像这样。”
萧誉看她一副站不稳还要去使力的样子有些好笑,便也跟着做,往那小人身上踩了几脚。
魏念晚只觉不尽兴,回头拿笔在另一只布偶背后写了“薛博远”三个字,也丢在地上踩。
此时应景识趣已默默走到廊上的严公公,听到身后传来清朗的笑声,不由回头偷觑了一眼。
他并不知二人在做什么,只见满院清辉,春深花浓,形如璧人的一双男女,似在借着酒兴月下踏歌,玩得不亦乐乎!
严公公感慨又欣慰,自打娘娘出事以后,殿下已没有如此开怀过了。
不过思及娘娘,心下难免又生出几许悲怆,抬袖揩拭眼角。
一盏茶后,亭中的两人似是玩累了,双双瘫坐回石墩子上,已是彻底坐不稳了,趴倒就睡。
严公公瞧着是时候了,便招手唤过来两名中官,“将殿下扶回屋吧。”
随后又吩咐另一人:“你去叫映秋过来,让她接女傅回去。”
映秋来时,亭子里已只剩下魏念晚一人了,她将魏念晚仔细搀扶起来,嘴里小声嘴着,将人带了回去。
见人走了,严公公才走进亭子检查一遍,看到地上两个奇怪的布偶便捡起来,正反地看了看,发现一只娃娃身上的字已被鞋印踩踏得看不清了,另一只则还依稀能辨认出来——姜氏。
严公公重重叹了一口气,将两只娃娃都藏进袖袋里。巫蛊这种事素来乃宫中大忌,虽则上面的人本就罪大恶极,但最好还是不要让人发现的好,回去他便会烧个干净。
翌日萧誉甫一睁眼,便开始担心起魏念晚来:“晚姐姐昨晚是头一回饮酒,不知今日醒来会否头疼……严松,你去找太医要些解酒的汤药送去!”
严公公尴尬笑了笑,提醒道:“殿下莫不是忘了,魏娘子自己就是大夫,且医术甚为精湛。”
萧誉泄气似的发出一声长长的“哦”,而后还是不放心,匆匆就要下榻:“那我也得去瞧瞧!有时医者不能自医。”
“殿下。”严公伸手扶住萧誉,禀报道:“方才映秋已来禀过了,说魏娘子早早便起寝了,身子好得很,只是临行前还有些东西需亲自收拾,就不过来这边用早膳了。”
在刺史府落脚的这两天,因着魏念晚的院子并没有小厨房,萧誉便让她一道来自己这边用饭,故而今日不来,也叫映秋特意来禀了句。
可这话落进萧誉的耳中,便察觉一丝奇怪:“难道收拾东西就不用吃东西了?再说晚姐姐房里有映秋,有什么是非得她亲力亲为的?难道是被我料准了,这只是身子不适的借口?”
“殿下,老奴已问过映秋了,这的确是魏娘子的借口,不过不是身子不适,而是……”
“而是什么?”萧誉催问。
“而是魏娘子在刻意躲着殿下。”
映秋本就是萧誉的人,当初安排去照料魏念晚时本没有多想,但后来她二人投脾气,萧誉也就顺势而为让映秋继续照料她,算是无心插柳,安插了个眼线。
闻言萧誉不由怔了一瞬,才不可置信地问:“躲着本王?为何?”
接下来的话就是严公公自己琢磨的了:“殿下想啊,昨晚您与魏娘子饮酒饮得尽兴,但到底孤男寡女的,魏娘子醒来后难免会觉得醉后失仪……”
萧誉倏忽沉默。
昨晚他虽醉得不省人事,但有些画面还是记得的,的确是有些欠妥。莫说是小娘子,就是他如今想来,也觉有些脸红心燥。
喉结上下滚了滚,萧誉便妥协道:“也好,过会儿将小厨房送来的早膳,分一半送去晚姐姐那里。”
严公公应“是”后,便退下去命人张罗。
今日璟王一行便要离开同州继续西行,他们赶在晌午之前出了刺史府。赵明权、陆无修等同州官员,亦是如两日前迎驾一般,恭恭敬敬地将车队送出西城门。
路上萧誉总会时不时观察魏念晚的神色,想从她脸上瞧出些许严公公猜测的羞赧,可她却好像无事人一样,专注地在小书案上碾着鬼市上买来的草药,竟一点也不嫌路途颠簸。
“晚姐姐,你可觉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