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八章 我不想活了。
便去原谅他别处的错,切记一事归一事,不可委屈求全。” 相思模模糊糊觉着自己明白了,又觉得糊涂着,可还是点点头:“嫂嫂,我记住了。” “你嫡亲的长辈都已不在了,我和你堂兄总归是平辈,陛下如今也无人管教,日后若是起了矛盾,无人从中斡旋,可怎么办呀!”嫂嫂忧愁地拍着她的手。 母亲不在,自是没人教她夫妻相处之道,她顿时也觉着迷茫了。 “左右他是天子,我又能拿他如何。” “既是天子,可也是你的丈夫呀!”嫂嫂附耳道,“他既疼你,还愁不能拿他如何?” 相思莫名耳朵一热,垂着头:“我知道了,嫂嫂。” 郑氏瞧她这个样子,就知她并不十分清楚,又觉得一时无从说起,只好叹口气:“入了宫,自是万事要你自个儿操心了,心思活泛些,莫要太纯善了,会吃亏的,日后后宫进了旁人,陛下虽现下……”郑氏暗中骂自己,新婚前,竟说这些晦气话,忙敛了声,转言道,“总之你心里有些数,皇宫不比寻常人家,但也别委屈了自己,遇上什么过不去的,唤嫂嫂一声,嫂嫂去宫里头看你。” 相思一时心中酸楚,低头“嗯”了声。 到了晚间,教习嬷嬷也来了,两个模样慈和的老妪,有个还是从前太后宫里头伺候的,见了相思,拜道:“三小姐。” 相思忙抬手致意:“嬷嬷不必多礼。” 徐衍把人领进来,便出了门,顺便把门也关上了。 相思请两个嬷嬷坐,三人闲聊着,讲起旧时皇宫的规矩,诸多繁琐,甚是累人。 “陛下说,日后宫里头不用那些规矩,万事简便些,少了俗礼,不必拘谨,三小姐日后入了宫,日子也会舒畅些。” 相思想起从前一些事,不由笑道:“陛下一向不喜繁琐。” 嬷嬷笑吟吟地瞧着她:“三小姐有福气,陛下对您上心,事事都放在心上的,凤仪宫早两个月便在修缮了,里头一应器具,都是陛下精心挑选的。” 相思略表惊愕:“早两个月?” 嬷嬷笑意便更深了:“可不是么,徐将军前脚走,陛下就着手了,许是怕来不及。” 那时候,诸事未定,朝中定是大乱之时,他竟还能分心想这些,一时相思也不知该夸还是该怕了。 他的心性,委实超出常人了些。 平素里他在她面前没个正经,她都忘了,太傅也曾夸过,他是个不世出的帝王之才。 短短两年,能缕清朝中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已是艰难,他却能分而化之,大权在握。 弑父囚母之事,她至今不知真假,可即便不是,他确切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那中宫之位,她一时都不觉得自己堪坐了。 嬷嬷同她说了些闲话,瞧她心情放松了,才递上些册子,塞进她衣袖,笑道:“三小姐若有不懂的,自可问老奴们。” 相思一时没明白,待两个嬷嬷走了,她掏出来,就着烛光翻看。 只翻了两页,差点让她扔出去。 嫂嫂偷偷在她枕头底下也塞了,她虽不大好意思,可想着总归是不好什么都不知道的,到时该多难堪。 可嬷嬷的册子,比嫂嫂的要惊骇多了。 每翻一页,她都要皱着眉,遮着眼,只漏个指缝去瞧,心惊肉跳,满目骇然。 不是寻思这样不会出事吗? 便是寻思这也太非人了。 等她翻完,迅速地合上了,还觉得不够,塞进叠放的衣服里,又把衣服团起来锁进箱子里。 这才倚着茶几,虚脱地坐下来,给自己灌了好几口冷茶。 只觉得浑身都被汗湿了,也不知是惊还是吓的。 相思这夜里,怎么睡不着,闭上了眼,那册子一页一页在脑海里翻动,最后像是成活了似的,那些柔韧的线条竟动了起来。 再然后,那线条变成阿兄的样子。 她半夜里惊醒,颇为鄙夷自己。 怎如此…… 如此没出息。 阿兄说得对,阴阳和合,本是天经地义,他们马上就是夫妻了。 夫妻之间,这桩事再寻常不过了。 相思咽了口唾沫,心道自己该争气些,于是把册子从箱子里又翻出来,再翻一遍。 这一回,相思终于淡定多了,她很满意自己,她怀着一种平和的心态,把册子放在角落的木盒里,然后爬上床睡了。 相思又睡到日上三竿,陛下遣人来要回礼,三小姐还不醒。 念春急得不行,凑过去轻声唤道:“三小姐?您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