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直到他上前,将手放在她肩头,她才泪眼摩挲地缓缓抬头,哽咽着叫了一声,“殿下……”
他知道了,她从来都没有好,只是因为有他陪着她,她才能强装出镇定,若是无人陪着,她还是会惊惧到无法自已。
“她向来如此,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你若不问,她便不说。”李濬叹了口气,又看向李湛,“昨晚呢,她如何了?”
李湛垂眸看不出神色,喝了口茶后,才缓缓道:“昨晚她并未有何惊惧的反应,许是有我护在身侧的缘故。”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静下,过了许久,李濬才用那低哑的声音道:“如此甚好,孤便安心了。”
清和院,李见素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昨晚由于惊惧过度,再加一连多日疲惫,最后直接昏死过去,清晨时迷迷瞪瞪醒了一次,想要起身,却浑身酸痛,最后不知怎地又合眼睡了过去。
这一觉倒是算得上有几分安稳,只是醒来的时候,脸色有些白得骇人。
采苓也知她怕雷雨,毕竟每次太子都会让李见素去殿中陪着看书,等雷雨彻底停了,她才会回来。
采苓便以为,李见素早已不怕了,或者说,只要有人陪着,她就没那么怕,却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怎叫她成了这副模样。
李见素没有告诉她实情,只说不是怕的原因,便开了一副药方让采苓去抓。
整个晌午,李见素都有些恍惚,她坐在窗户,看着仆役们打扫着满院狼藉。
阿翁曾说,有些人病在身体,有些人病在心头。
她一听雷雨,就惊惧不安,便是心病。
这些年,是太子陪着她,帮她治这心病,虽没有彻底医好,但同最初比,已经好了许多,如今她也算能控住自己,不会如那犯了病的疯人一样。
那李湛呢?
他可是因为当初伤了手筋,而得了心病?
午膳后,采苓端来冒着苦涩热气的汤药走进屋,李见素刚喝两口,李湛便回来了。
他一进屋,就闻到了药味,“在喝什么?”
李见素捧着碗,一口气将所有汤药喝完,才拭着唇角道:“许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所以身子有些发虚,便抓了些补气血的药来喝。”
看到她红肿的眼睛,还有那苍白的脸色,李濬方才在殿中的话似又在他耳旁响起,他有些沉闷地走上前,将袖中的茶盒搁在她面前。
李见素看看茶盒,又看看李湛,“这是……给我的吗?”
李湛闷闷地嗯了一声。
李见素却是一喜,唤采苓去备茶具,她刚才喝过药,嘴里正是苦涩,觉不出味道,喝点茶汤倒是能清清口。
采苓也笑着应声,端着药碗退了下去,待门外脚步远去,李湛才问道:“你很喜欢?”
李见素点头道:“喜欢,很喜欢的。”
这是分别六年后,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送她东西,她怎会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