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
威廉.格雷先生,这位在剧本中如此惨淡的真少爷,就这么在那风轻云淡的邀请里和他们一起走向了门外。
直到他们共同坐在了华贵的马车上,温特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看到的东西。
苏利文先生端方地坐在窗边安心看书。柔和的阳光透过马车的窗子照在他柔软又漂亮的白发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而另一边,被人打到衣衫褴褛的威廉.格雷先生半蹲在角落里,颓丧地低着头。像他大部分的状态一样,麻木地发着呆。
所以,就在刚才,他的主人——苏利文先生,真的邀请格雷侯爵家的这位为人不齿的可怜真少爷上了自己的马车。
温特:“……”
【所以,我的感觉是错的?】温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来,在心中讷讷地想着。【我那暴躁易怒冷淡的主人,他其实是个好人?】
【能够慷慨地在别人为难的时候,无私献上自己的善良?】
【这是,何等的卧槽……】
“刺啦”一声,似乎随着马车的颠簸,安静的时候一副岁月静好模样的苏利文先生撕裂了手中包装精美的书籍。
让还在震惊的温特立马回过了神。
他训练有素地上前想要接过他的书。却被苏利文先生蹙着眉不虞地甩了甩手。
连看都没看他一样。随即将那被撕坏了的书合上,朝着威廉.格雷抬起了那下颌线优美的下巴。
“威廉.格雷先生……”带着些许沧郁语调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吟唱韵味,从他纤薄的唇间发出来。
他那略显得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毫不留情地向人展露着自己的刻薄。“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我想我还是需要率先向您澄清一点。”
“我并没有想要为您伸出援手,救你于水火的意思。”
“你的处境如何与我并不相干。即便我刚才好像确实帮了你一把。”
“方才邀请你来我的府上。只是因为,我与玛丽莲夫人有些交情。”
“毕竟……”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利文先生甚至凉薄地翘了翘唇角微笑了笑。
只那笑容实在不够温和,反而饱含着令人讨厌的讥讽。
单看他的笑容,温特都知道,苏利文先生接下来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果然,他听到他说:“毕竟……,不管你的父亲是谁。你总是玛丽莲夫人的孩子。”
“我想,她是需要我这个人情的。”
“所以,不需要感谢我。威廉.格雷先生。你的任何处境都与我无关。”
“哪怕会被人打死。”
温特:“……”
他刚才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苏利文先生是出于善良的啊?
善良是什么,他认识吗?
“我并不会感谢你。”一直窝在角落里的威廉总算是出了声。
和他有些狼狈窘迫的身体一样。
他的声音嘶哑又低沉,像是含了沙子一般,带着股磨人的粗粝感。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执拗的青年。哪怕身陷囹圄也有所坚持。
奇怪的是,他先是看了眼温特,这才转向了方才挑衅的苏利文先生。
阴鸷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同样冷冷道:“你和他们一样。”
“无耻又虚伪。”
“那就好。”苏利文似笑非笑,原本就淡漠的眼神越发锐利。
他扶了扶靠在一旁,那镶嵌着和自己眸色相同的琥珀色宝石的手杖。静静道:“求之不得。”
“省得玛丽莲夫人待会儿来了,嫌弃我多管闲事。”
…………
苏利文先生失策了。
先来的并不是玛丽莲夫人。
而是西境侯爵和洛克.格雷。
侯爵府上的侍卫不由分说地闯进了苏利文先生的城堡。
他们站在一排,就等着西境侯爵的一声令下,试图将刚被收拾一新,正在填肚子的威廉捉回去。
和他们一起来的,是洛克.格雷的生母克里斯汀。
那位当年驰骋在西境的交际花哪怕年纪大了也还风韵犹存。穿着火红的长裙,半裸露着硕大又厚实的胸.脯,半倚靠在西境侯爵的身上。
虽然涂了太多白色化妆品的脸色不太好,可胜在嚣张至极。
他直接指着威廉道:“侯爵,一定是这个野种搞的鬼。”
“一定是他们用了什么邪法,离间你们父子的感情。洛克可是你看着出生的,怎么可能会是别人的种?”
看来洛克母子对西境侯爵的洗脑效果不错。
都这样了,西境侯爵还是坚定相信着自己的情人,且愿意带着侍卫追到这里。
西境侯爵没有推开克里斯汀。
他从进来就一直盯着威廉,充满厌恶和偏见的眼睛望着他。像是忍着恶心在打量一坨屎里是不是藏有黄金。
一直到苏利文先生到来,他才停止住自己那冒犯的眼神。
“格雷,你就这么闯进我的府上?”闻声而来的苏利文和平时一样差脾气。
他微抬起下巴斜睨着格雷父子俩。丝毫没将这为侯爵父子看在眼里。
怕也是唯一一个在西境里可以直呼格雷侯爵姓氏不加尊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