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雨燕落在卧室窗前的花架上,叽叽喳喳,用嘴啄着玻璃。
南筱醒来时听到一阵鸟扑棱翅膀的声响,随即感到身上比平时暖和。
她是常年宫寒的寒性体质,天气稍一冷就手脚冰凉。
这老毛病在中西医那儿都看过,两边都说这和她这些年来的饮食习惯有关——三天两头吃海鲜,喝高度酒,熬夜通宵。
想调养必须先从根本上把导致内分泌紊乱的因素戒除掉。
可这对于事业心非比寻常的她来说,比登天还难。
她的自律首先必须排除所有外因干扰,牺牲掉社交和机遇。
否则客户都把钱送到她口袋边了,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她当然也想过别的法子应对,比如泡温泉、做SPA、练瑜伽、喝养生茶……
这些做法有一定的效果,但太耗时间精力。
除非她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能把生意也一起谈下来,否则不划算。
因此每一个能迁就她喜好的合作方都是她的至尊珍宝。
醒来双手是暖和的只是让南筱略微惊讶,接下来她偏头看见身旁躺着的男人,不由一个激灵,床垫似乎都随之抖动了一下。
她的记忆停留在汉斌叠院门口送走宾客时,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回想不起来了。
不过她迟钝地感受到了身下的酸涩饱胀和撕裂的锐痛,看来是昨晚已经和程非渝圆房了。
还好,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疼。
她一直觉得以程非渝的体格,第一回她肯定受不了,可事到临头,春风一度,和其他运动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也可能是因为昨晚程非渝是清醒的,不敢发挥。
想到这里,南筱忍笑推了推熟睡中的程非渝。
他的体表温度如同火焰山般滚烫,仿佛要将接触到他的皮肤化为灰烬,以至于南筱收回手后,指尖还残存着炽烈的余温。
不难想象他们昨晚流了多少汗。
怪不得床褥都湿得宛如泥泞,贴在肌肤之上满是粘腻的触感。
程非渝是被她强行吵醒的。
他昨天来接她前和朋友在户外攀岩,晚上又和她颠鸾倒凤云雨到凌晨,可累坏了。
他伸手没摸到熟悉的抱枕,便夹紧了手肘护住头接着睡。
南筱知道自己昨晚意识不清,全程都只有他在用力,大汗淋漓是正常的,因而直到今天早晨,他的头发都还是湿润的,几根几根粘在一起。
五官和下颚的线条被他雕刻塑造得流畅完美。
发过汗的肌肤像被牛奶洗过一样,在透过窗帘的微弱光线下泛着冷白。
南筱静静端详了程非渝两秒,掀开被子起床。
反正他起床也没事做,不妨让他再睡一会儿。
南筱今天约了自媒体行业的优秀创始人秦文琳咨询新赛道的相关事宜,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
现在是八点,距离和对方见面还有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她要梳妆打扮,还要把提前罗列的问题再调整一遍,即便有两个小时也要争分夺秒。
阿姨已经把她的营养早餐做好了,放在餐厅。
备好的早餐只有一份。
因为以往程非渝从不在家吃早餐,他会晨跑去朋友那里,帮忙遛遛狗,顺便就在朋友那儿把早餐吃了。
南筱从来不过问程非渝的行踪。
只要他不在外面闯祸,晚上按时回家,让外人看着他们像是对恩爱的夫妻,她绝不干涉他的人身自由。
但今天他既然在家,看样子也不会出去晨跑了,南筱便嘱咐家里的阿姨:“同样的早餐再做一份吧,非渝今天早晨也在家用餐。”
“好的,程少大概几点起?春卷儿要现炸的才香。”
南筱敢直接叫程非渝的大名,家里的阿姨可不敢。上一次跟南筱学着直呼其名,正撞上程非渝在程老爷子那儿挨了骂,窝了一肚子气没处发。于是程非渝冷着一张脸,阴阳怪气地刁难道:“我是您儿子还是您孙子啊,就这么叫我,我跟您熟吗?您在别人家做工的时候也是这样靠套近乎的?”
叫“先生”,程非渝名下没个实业撑着担不起,况且南筱才是这个家里主持大局的人,程非渝就只能延续着过去的称谓,被人叫一声“少爷”。
阿姨是南筱找来的。
程非渝一直觉得她找来的人就是她派来监视他一举一动的眼线,对这些人向来不怎么友善。
再者说,婚前程非渝可算是呼风唤雨,家庭地位再怎么也不能说是底层,自从和她结了婚,那是爹不疼,娘不爱,还有个爷爷站在南筱那边撑腰。
程非渝可谓是完全失宠了,难免憋气。
这些南筱都知道,心里也有股鸠占鹊巢的愧疚感在,因此对程非渝格外宽容大度。
“再过半小时就下锅炸吧,他也睡不了多久了。”南筱对阿姨说。
南筱对程非渝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的生物钟差不多在这个点,等他体力逐渐恢复了,就该起床了。
他只是心态上像咸鱼,但他并不懒。
阿姨又问:“那您看炸几个?”
有钱人家在数字上有讲究,喜欢凑个吉利数,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