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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死亡与新生,教会俨然成了他的家。他治愈信徒,听取祷告,一年又一年…直到强健心脏再也接受不了任何知己朋友的先行离去,默林才逐渐潜进池底,成了教会的阴暗面。
他能治愈,亦能伤害。
疼痛不会无故消失,疾病也不会凭空治愈。
他收集苦痛并储藏在触手中,浓缩后再释放给需要之徒。
默林是教廷供奉的神子,亦是暗处残酷无情的拷问官。
经历太多生死离别的心脏早已平静无澜,再无人能挑起丝毫波澜。
可几百年前的圣女前来诊病时,却轻而易举地打破了他的平静。
旧时圣女趾高气昂地道出自己拥有“主神新娘”这一头衔,并责令他该对她使用通用语,而不是永远像野兽一般地鸣叫。
那一刻,内心的愤怒险些令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用来拷问罪人的触手。
默林罕见地迟疑了许久,才缓慢地以通用语回道。
“主神于我如父如兄,他的妻子…”
什么新娘?
不过自大的人类利用主神神威为自己增加附加价值,便于玩弄政治与外交的一种常见手段罢了。
转瞬而逝的短生种根本够不上他唤一声母亲,也同样配不上一声嫂嫂。
“那我便唤你一声父嫂。”
就算翻遍下界所有的词典,也不会找到这个词。
子虚乌有的词藻刚好配自不量力的贪婪人类。
默林收起触手,决然地背过身,彻底浸入池中。
“我累了…今后若非重疾不可医,祷告不可求,就别来打扰我。”
哪怕此生最尊敬的存在被这般亵渎,默林也还做不到彻底放弃人类,抛弃已被权力与利益脏污的教廷。
这里毕竟是下界最初接纳他的地方,是他曾经的朋友们最热爱的一方土地,更是他认定的家。
他在池底又待了几百年,春去冬来,圣女代代换新,直到一抹特殊的月光银被裹进纯洁薄纱,默林才首次浮上水表,藏匿庞大身躯,窥探新任圣女。
圣女的背影不过才模模糊糊地印入水中,就令默林忍不住激动地鸣响咽喉,带出一串又一串的气泡。所有触手都兴奋地扭成一团,墨囊持续喷·涌防御用的墨汁,染黑一池泉水。
这才是主神的新娘!主神一定喜爱她!
她头纱上装饰的是白茶,主神钟爱的白色山茶花!
历届圣女中,从没人能将白茶装饰上身,因为一旦上身就必定惹怒主神,致使降下神罚。
主神向来博爱而淡漠,他蔑视世间一切苍生却又温柔教导稚子幼童,慈爱宽恕污浊罪责却又冷漠旁观一切苦痛。
比起无穷尽的慈爱,也许更多的,是极致冷漠后的漠不关心。
他唯一关心的,或许就只有不幸陨落的月神“阿尔忒弥斯”了。那是他最初的造物,对主神来说,应是有些特别的。
据说月神生前唯爱白茶,所以自祂陨落后,主神便再见不得任何人装饰佩戴白茶。
……可主神唯独允许了眼前的小圣女装饰白茶。
如此堂而皇之地彰显自己的偏爱与恩宠,几乎完全跳脱出默林认知中的主神形象。
默林忽然发觉那个子虚乌有的身份也许早就化作现实。
枯井般死寂的内心霎时被点燃8⒈四⑧⑥96伞,默林开始试探性地用触手与纯白圣女互动。
可他着实有些过于谨慎了,两年多都没能和圣女真正打上照面,唯有内心被点燃的火苗越燃越烈。
父嫂会不会不喜欢他?
会不会害怕他的外形?
恐惧与彷徨塞满他的内心,默林俨然忘记“父嫂”这个称呼本是他创造出来嘲讽人类痴心妄想的贬义词。
正如天真烂漫的孩童一般,默林每天都在期盼欢喜之人路过时能注意到他。
可逐渐地,他望着圣女与他人交谈时的模样,竟有些焦躁地管不住拷问用的触手了。
明明她大多都是面无表情地倾听,可默林还是从那些短生种看父嫂的眼神中感到了浓浓危机感。
父嫂她会不会…悄悄背叛主神?
会不会移情别恋?会不会被他人所获?
储藏着浓稠苦痛的触手因这个猜想而不住地胡乱舞动,似就要冲出水面去撕碎那些肖想他父嫂之人。默林只得捆住它们,更加密切地关注起圣女的一举一动。
圣女会成为他的家人。
他要为主神看住她,守护她,陪伴她。
而今天,父嫂首次呼唤他,为他拍动池水,撩拨一池碎光。
她的手指漂亮极了,纤细白皙,短暂落入水面时几乎要与水波融为一体。
可父嫂身旁新来的那个修道士碍眼极了,默林知道那是跟在父嫂身旁的检察官,他曾不止一次自池底望见过这个人类训斥惩戒父嫂的场景。
他注视父嫂的眼神中压抑着男女间的原罪,火热而露·骨,每每都刺激地令默林的触手全部僵直,泄愤般地拍打起水面。
但被信仰所缚的检察官又一直恪守规矩,从未逾越分毫。
默林便也克制住怒火,睁只眼闭只眼地放过了维克多。
只是这家伙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