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花鸟团扇 因公徇私
的暮色被延长,在黑暗中流入客厅,把木质地板浸得温温热热的,和边几上流淌出的音乐交织在一起,让人有种从沙发上漂浮起来的感觉。 《As It Was》的前奏响起来时,唐岫已经心无杂念,忍不住随着节奏感强烈的鼓点晃动脑袋,手指在布艺沙发上一下一下轻点。 宋修筠推门进来时,家里暗暗的,唐岫的歌单正放到《Wonderful Toniht》。 他对音乐一窍不通,只知道乐声悠扬,男人的嗓音很低,像一脚踏入了勃艮第的瑰丽夜色,一下一下撩动人的心弦。 原本准备开灯的手便轻轻放下了,这是她预先营造的气氛,他不应该打破。放下行李,循着音乐走到沙发旁,才逐渐看清躺在沙发上的她,正枕在扶手上随着音乐晃动脑袋。 宋修筠垂眼看了一会儿,喉间微动,怕惊动她,便到餐厅那头坐下,仰头枕在椅背上,没有着急整理出差带回来的一团乱,安静地听她放着的歌。 他的飞机刚落地,又坐了很久的车,闭上眼睛后,身体中积累的疲惫在这一刻不知不觉就散去了,被舒缓的音乐重新填满,在黑暗中认真辨认歌曲里的唱词。 “……I say My darlin you were wonderful toniht, (我说:亲爱的,今晚你真的很美。) Oh darlin you are wonderful toniht…… (哦,我的爱人,今晚你真的很美。)” 歌很短,沙沙的尾音散去时,宋修筠睁开眼。 唐岫把窗帘拉开了,夜色透进来,是最好的落日后的几分钟,天空的最尾端被晚风沉淀成醉人的玫瑰紫色,似乎能闻到葡萄酒香,餐桌上的马蹄莲的轮廓修长,花瓣微卷。 他惯性地伸手去碰,花瓣柔腻,像温软的脸颊。 不远处的茶几上有半片暗色,大概是唐岫的画,纸上闪烁着星点的光,隐隐是一朵花的形状。 宋修筠轻吸了一口气,抬手覆上胸口。 不知道是不是音箱中的鼓点太真切,心跳被震动了,在这样舒缓的傍晚,跳得有些响。 …… 眼罩在发热后散发出淡淡的茉莉花香,唐岫在沙发上躺得太舒服,睡意上涌,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眼睛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凉下来。 好在她还记着宋修筠今晚要回来,胡乱睡在沙发上太不雅观,在彻底睡着的前一秒把眼罩摘下来,坐起身长长伸了个懒腰,把头靠在沙发背上,打着哈欠道:“几点了——怎么还不回来——” 她这一声完全不掩饰,每一个字都胀着鼓鼓的气儿,简直像动画片里熊大熊二的配音。 宋修筠看她醒了,轻笑了声,伸手打开灯:“谁还不回来?” “谁!”唐岫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吓得扭头,差点没闪了脖子。等从沙发背后探出头,看清在不远处坐着的他,睫毛窘然地眨了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没过多久。”宋修筠回答。 唐岫被这回答听得一哽,回想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手指犹豫地指向自己,又不好意思问,懊恼地缩回沙发后面,小声埋怨:“我什么时候才能不在你面前丢脸……” 哪想隔着音乐,宋修筠居然听见了这句话,反问:“你什么时候在我面前丢脸了?” “……刚刚。”唐岫重新露出一双眼睛,头发被沙发蹭得有些乱,像探出巢穴的毛茸茸的小动物。 宋修筠没料到她是这么看待自己的,疑惑地微微蹙眉,唇角依旧是上扬的:“为什么会丢脸?” 唐岫被他问倒,不确定地开口:“你不觉得太傻了吗……” 虽然除了丢脸之外,更多的是难为情,自己在背后整天念叨他也就算了,居然还被他本人听见。 那岂不是……喜欢得太明显了吗。 但宋修筠显然没有多想,笑着轻摇了摇头,走近问她:“现在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这首?”唐岫仔细听了一会儿,回答,“是事后烟的《K.》。” “事后烟?”宋修筠歪了歪头,咀嚼着这个名字,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就是,”唐岫再次语塞,眼神飘忽地落到音箱上,咬字变得又轻又谨慎,“Ciarettes After Sex.” 而她面前这人太正派了,甚至要用冰清玉洁来形容,不论是“ciarettes”还是“sex”……似乎都跟他扯不上关系。 “哦……”宋修筠的英文水平还可以,当然明白这几个单词,似乎也为这个露骨的名字微微咋舌,笑了一下,问,“晚上吃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