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心

胡屠户一个起身，瞥了身边的杀猪刀一眼，笑道：“小周先生，俺不瞒您，俺早等着您来找我说这件事，没曾想，这一天来得这样早。”

他笑眯眯的眼睛，有股自然流露的凶狠。

这年头想要发财，不拼命是不可能的。就怕拼了命，还什么都捞不着。而周清则是他拼命后，能捞到东西的保障。

周清很清楚，像胡屠户这样的人，只要能带他出人头地，往后他会敬周清如敬神。

胡屠户这样底层拼搏的菜霸，比那些大屠户，差的只是一个机会。

一个贵人提携的机会。

显然胡屠户早已将周清当成潜在的贵人。

只是胡屠户没想到，周清能这么快就给他一个机会。

他年纪已然不小，机会自然是来得越早越好。

周清于是说了五香丸的事。

周清想到那篇诫子书，他问：“这是有的，胡大哥拿去准备做什么？”

周清不断重复，浑然忘我。

从刚才胡屠户那个浑人来看，可见一斑。

那段日子里，其中少年郎经历的苦楚艰辛，岂是外人所能知晓。

噗噗噗！

伴随一次又一次的弹指，石子上的劲力越来越凝聚。

送走胡屠户后，周清将诫子书重新挂在卧室里。

他也可以拿桑树的树干来练拳。

周清：“胡大哥，切莫意气用事，咱们是去谈合作的。”

这时春香送来一篇书写在麻纸上的小令。

住进来这么久，大桑树真有问题，他不可能如此安稳。所以有问题，跟他也没关系。

周清和胡村简直是天然盟友。

何况他自问那篇书法，情感真挚，仅论笔法架构，俨然也是名帖了，周清点头道：“只要是认字的，便能瞧得出。胡大哥不信，到时一观即可。”

只是见惯人心险恶，知晓不能将官场中人或者潜在的官场中人，一开始的胃口就喂得太大。

人与人相处，总是要留有余地的，不能把什么都扯出来。

她一想着，都有些莫名的心酸。

虽则如此，也体现出林府对周清的尊重。

只是家道中落，父母双亡。

可现在胡屠户见周清的言行，心中不免涌出一股热血，等小周先生成了举人老爷，座前还能有他胡屠户的位置吗？

一来是弹指神通的杀伤力显然增强了，二是没想到大桑树的树干居然变坚硬了？

否则怎么能把石子震碎？

胡屠户搓搓手，“小周先生，俺话不多说，这事俺拿命去办。不过俺要向您借一样东西。”

这样的话，周清自己是说不出口的，估计想都不会想，有失读书人的体面。

敬胡村自然不是因为胡村的胡是胡来的胡，而是一旦周清中举之后，胡村攀附他，州县里立时就会崛起一方豪强。

天地君亲师，这一层关系牢不可破。

庭院里，大桑树下，凉风习习。

否则引狼入室，那真是万劫不复了。

“即使他做了举人，那距离知县都还早着。只是确实地位不凡了。”林员外当然承认这一点。

林员外叹了口气：“你是对的，爷爷老了，有些事也会犯糊涂。”

“胡村？”

结识英雄于微末，才能附鲲鹏羽翼，得志于九天之上。

所以举人一定是要考的。

当然做生意不是能感情用事的，林小姐继续开口：“爷爷，周相公如此才华，过两年乡试高中也不稀奇。”

前提是周清能中举。

林员外从后堂出来，问林小姐，“这浑人一闹，你就答应了他的条件，真分五成五的利给人家？要我说，四成已经足够多了，毕竟销路甚至药材这些都要我们出。四成利润，分给州府的老爷也不嫌少。咱们看好他是一回事，可也不能给他胃口养得太大。何况这样的滚刀肉，他都肯用，此子可不是简单的文弱书生，年纪轻轻，有一股狠劲。我怕将来，咱们反受其害。”

周清微笑道：“胡大哥，你已经很厉害了。换我是你，未必见得比你做得更好。”

虽然账目上，林家还能做些文章。

哪有什么为了喝酒卖字的先生，分明就是周相公。

只是……

剩余寿命（三十五年）。

这是天然的利益结合。

不知何时，周清一颗石子击打在大桑树的树干上，居然碎裂成许多小块，四处迸射散开。

届时周清反悔，不跟他们做五香丸的生意，林家也无可奈何。

…

周清有超过五成的利，则是这桩生意的主导了。

用木人桩试验发力方式，用大桑树试验武技的威力。

他平生还是头一次，孤身一人干下这样的大事。他说到后面，不好意思道：“小周先生，不怕你笑话，我当时走出林府大门，腿其实都是软的，转过林府外的巷子，当即便坐下了。”

“有什么不同？”

“怎样的书帖？”

这一拜，本来是想等到周清考中举人再拜。

每次弹指的体力其实消耗不多。

林员外神色凝